像西南五省的干旱，河床裸露，良田暴裂，我已不再有泪水。
      在言情的电影故事片里，我曾经无数次因为养父母与子女之间的感情泪流满面，甚至独自哭泣。其中最让我唏嘘不已的有日本的《砂器》和中国大陆的《和你在一起》。虽然一直没找到台湾的《搭错车》片子，但它的故事情节我是知道了的，所以，那首《酒矸倘卖无》总是让我魂呼魄喊心痛灵苦。
      当然，因为我有同样的生世。
      《和你在一起》我已经看过四遍。在我看过的所有影片里，它是唯一重复超过二遍的，而且家藏有它的碟片。
      《砂器》，我看过二遍，第一遍是三十多年前电影院门票一角五分钱的时候，第二遍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某一次，不经意在电视节目里，从半中间看起的。网络上有片末结尾的一段，我不喜欢没个开始就见到结局的，不看。几番寻买它的碟片，迄今无着。倘若有了，我应该会看它十遍，甚至到我垂暮之年还要看的。那结局，不一定都要看。必看的是他们父子共同乞讨的日子。我需要那过程。那过程是宿命的演义。
      昨晚，我看了从网上下载的《搭错车》。奇怪的是，一直在期盼着要看到的，我竟然几次想中途关停不看下去。故事情节的套路，演员演技的粗糙，拍摄手法的简陋，甚至还不如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的黑白片。但是，我仍然守望着我意念的完整，直到闽南语“酒瓶有卖不”的《酒矸倘卖无》歌声隐去，“剧终”二字映示，我既没有感叹，更无欲哭之意。
      重新开亮房灯之后，我对自己头脑的清醒和心灵的麻木大感不解。
      为什么？为什么素以见景生情而同类同心的我，这次竟然明明白白地认定那不过是戏。
      这戏写的故事发生在 1958 年，不真实吗？不是。不但真实，而且在五十年后，类似的真人真事在大陆已似普及成社会矛盾的相当现象。社会的真实经历了时空的人为过程，使过程的情节大大的超越了其曲折，结局太多超越了其不幸，而成为相当的残酷。

 
      如果说这类题材所表现的形式大同小异，那么《砂器》则深沉得让我感受命里注定的窒息，背负宿命心结的凝重，一直在引导我去赏识人性潜在的善，去理解恶的来由，去审视其善其恶因周遭的人际在仅有二人和在群体之间的嬗变，而爱情和荣耀则成为其中首要的两种催化剂。
      如果拿我看过的香港、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相似故事的影片来概括，我还真以为这是东方文化背景下的人文。但是，我很快就否定了这地域区划的以为，仅以法国的小说，后来也改编拍摄制作成电影的《悲惨世界》来推论其它我不多举之例，我不得不悲戚人性有着的这样的共同。
      在保持了两千多年相对平稳的温度后，现在的地球正因为温室气体而发“低烧”，上个世纪的后几十年比过去四百年的任何一个时期都更热。这些影片亦在此期间。我因此可以理解像西南五省那样的干旱。
      在为生世、人生、人际痛哭过之后，我因此已不再有泪水。
 

                            2010-03-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