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在哪个雕塑艺术网站上，见到黄成的装置雕塑《身高50CM的幸福》。
      作品的主体是一头猪。细皮嫩肉的，精致到毛孔上的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侧身横卧，脊背上安放了三列、每列七八九只，总共二十来只的玻璃火罐，其中六只已经拿下放在一边。那拔过火罐，受过负压和温热作用的皮肉，红肿出六个浑圆的鲜明的圆块。
      附着物是两只黑苍蝇。一只叮在猪左耳根和左眼睛之间，另一只叮在猪的左前蹄上。
      直观来看，尤其是“让它”躺在白棉布被褥之上，放在一张桌上，又是在明亮的展室里，还觉得这猪特别干净。
      猪安稳地享受着行气活血、舒筋活络、消肿止痛、祛风除湿医疗。那闭目似睡的样子舒服得很。
      但我越看越觉得不舒服，越看越觉得不好看，甚至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只是，我还要看，因为我不知道这用来雕塑猪的原材料是什么，怎么会逼真到简直就象是专门养在干干净净的地方，给精细的饲料喂养它长到50公分，然后把他解剖了，去了所有的内里，光要一张皮囊，加工处理，再按创作者的意图填充成可以表达其思想的这模样。

      拔火罐让我想到也是在网上见过的一张照片。所不同的是，照片上的是个汉子，坐着，火罐不是当代医学的玻璃器材，而是始自原始的传统竹筒子，那汉子所在的环境象是简陋的，合适连裤腰带也没的那汉子。
      汉子如果站起来，估计有170公分，照片应该不好参照那雕塑，标注为“身高170CM的幸福”，因为那汉子不象是个养尊处优的。至于是不是感觉幸福，幸福到什么程度，因为他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没能知道。
      就“身高50CM的幸福”这标题，与享受拔火罐的猪和猪的表情神态的雕塑，还有那两只活灵活现的苍蝇，似乎看懂并不难。但我还是看不懂。
      看不懂其寓意是针对谁人的。
      针对谁人，是一个？是一群？是一类？这才是重要的。
      不是我一定要牵强附会，把明明是头猪的，一定要联系到人。正因为人不可能给猪拔火罐，即使罕而有人为之，又哪有这样安稳不动的猪呢！
      所以，不得不联想到针对的是人。
      还有一点，我没懂：过去我之所见的和所理解的雕塑，每件作品的，终是单一的，或泥土，或岩石，或金属，通过强化、纯化、特征化，从而达到这种材料本性与对象实体的高度统一。现在见到的这件雕塑，猪本身有皮肉的用材，还有毛的用材，拔火罐的用材是玻璃，苍蝇又是另外的用材，材质显然是多种的。是不是因为火罐、苍蝇是成品要附着在猪身上，需要有类似装置的手法和技术，所以叫做“装置雕塑”？还是以往“装置雕塑”的概念不变，仍然是指被装置在某个环境背景中的雕塑作品？

      如果是后者，在同一个网站出现的潘玉川的《城市窥望》和李奋飞的《三胞胎姐妹》，同样是现实主义作品，比较这头猪，要好看，容易懂，因为作品以人物作为雕塑家表达思想的艺术语言符号。
      不过，不能说因为看不懂黄成的《身高50CM的幸福》就认为其作品不好看。
      我说的“看不懂”是不能明尽作者的思想，“不好看”指的是成年的猪——动物的牲畜——不好看，“但还看的一头猪”则就雕塑用材而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