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这些天有点怪怪的，每有交谈——电话的，见面的，网聊的，文字的——必关到死、死前心态的事与情。
      并非是我以其说到什么相关的，可能因为我的对方或年近花甲，或已到耄耋，六七八十的人，“生老病死”的前三皆已经知，唯“死”未自己及，却是见的越来越多，所以说起“死”来，犹如谈“生”讲“老”。
      我注意到：这些位故旧老友的话题都不怎么在意本身的死，也不在身后事，而是自己“真的长病卧床了”，死尚未知期，那份去死不甘、求死不得、孤独和无奈的心，眼睁睁看着身心、精力、钱财、孝心、情感都已经被折磨成负数的家人们，怎么办。
      虽然说话交谈的日子和时间不同，与我对方的男女都有，离退休前的职业有别，职务高低不等，但话题内容却有一点异口同声，这就是“要死最好快快死，别拖。”
      尽管我还算乐观，还偶有安慰，说几句像佛家那样的未必就得着边际的话语，例如“缘未尽，想尽也尽不了；缘尽，想续也续不上”；又譬如“现在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有时候看看花圈不也是另类的欣赏吗”……逗得对方乐出“哈哈”——这话题也就了了。
      想啊想，这人生不同阶段都有话题，从小到老排列成序：怕鬼、怕贼、要吃、考试、成绩、友谊、爱好、青春、理想、就业、工作、业绩、前途、吃喝、玩乐、爱情、婚姻、积累、财产、旅游、子女、住房、家庭、人际、老人、健康、平安、烦恼、人老、生病、生命、生死、死亡……
      这些年，我写了这么三百八十万字，这些话题无不涵盖，有些说的不一定多，但终究是思想的所在。就拿写同学来说吧，有过散笔，也以诗哭。哭什么，哭已故者。这是我与他们的，一别即将半个世纪的现在话题。
      最近，高中时期我们班的一位同学，为迎接明年我们毕业五十年的庆祝纪念聚会，他将1964年毕业前同学给他写的赠言逐字输成文字发布，一天一则，先后一共上传 二十则。
      看这些词句文思出现的次数——“人类”4次，“党”7次，“革命”8次，“共产主义”6次，“社会主义”9次，“祖国”8次，“人民”10次，“劳动”8次，“建设”7次，“红色”5次……我不能不为那个已经逝去的年代而伫立——有发呆的成分，有默哀的感觉，有纯情的怀念，有送葬的悲怆，有毕竟我们曾经生和曾经长在那么一个干净的社会而庆幸。
      唉！说来说去怎么还是没离开“死”的话题！
      还好，有个庆幸。

                                             

                                                      2013-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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