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捕鱼(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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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日新说】思维相反

   发布日期:2007年04月13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因为我想体验日本平民家庭平日的起居,便在休闲旅途中,向一农家主妇说明了这样的想法。她犹豫了一下,也就答应了。
     这是我第一回在日本人的家里过夜。
     晚饭吃后,主人说,洗澡水已经为我准备好了。我道谢后便去了盥洗室。盥洗室和卫生洁具是一体塑造成型的。只有地面上的一只小凳和一只木盆是与之配套的两单个。
     浴池约莫一米五见方。透过清水。可以看到池里有一个坐位。水龙头是带温度计的热水器,大小与一个可乐罐相仿。
     我在池水里先泡,后抹沐浴液,再搓身子,泡沫搞得满池子。不好意思,将水放了。上来,正思量着:这日本人,是怎么冲净身上残留有的沐浴泡沫呢?四顾,这才发现,在那一只小凳和一只木盆的临近墙壁上有个水龙头。试了试,咦,这水温与浴池的差不多呢!啊,现在我知道这小凳和这木盆的用途了。
     洗好澡,出来,向主人家道了谢,我便去了为我安排的寝室。
     翌日,再出发,男女主人特别真诚地说了许多欢迎再来的话。我一一话别,继续我的行程。
     这是1995年10月的事。
     时隔二年,我走一条新的路线,正好在先前住过的那农家前面一个站点拐道。所以,带了点小礼物前去表示感谢。
     那一夜,我又留下宿夜。
     睡前洗澡,在梳妆镜上看见一纸条,竖着写了四列日文。大意是:请您先坐在小凳上,用小盆子的水,用洗发液,用沐浴液,洗好澡。然后,请您到浴池里放松身体。浴池的水千万不要放了。给您添麻烦了。敬请关照。
     哦,日本人是这样洗澡的啊!
     我当然知道,这纸条是写给我看的。
     洗好澡,出来,向主人家道谢时,我笑着告诉他们:我是按照纸条的提醒做的。
     主人家显得很拘谨的样子,连连表示不得已才这样写的。
     怎么会是不得已呢?我问,为什么是这样一个洗澡的顺序。
     主人家这才说:先洗澡,身体干净了,再泡澡。这样,后洗的人还可以在浴池里泡。一家人也只需要泡一池的水。
     我问,这是您想出来的做法吗?
     主人家说,不,日本人家普遍都这样,公共浴池也是这样的。这样,可以节约水和电的。
     啊,原来是这样。

     果然,我在温泉酒店的室内浴池和露天浴池,都是这样。
     我还知道,即使这样,也不可以将毛巾带进浴池。不是人人都能将毛巾漂洗得没一点泡沫的。
     因为泡汤,忽然我想到我们国人的许多家庭,还有民间酒席普遍的,人各一调羹,共饮一盆汤。
     人类最孤立的细小行为,彼此之间也都有某些系统性的联系。
     因为洗澡,而联想到日本人餐桌上备好的筷子是横着摆的,为的是方便用餐者用双手的大拇指与食指的虎口张开,双掌插入,捧起横筷,合十,说一句:“让我们开始吧!”
     联想到日本人进屋前,会回过身,将鞋子从“进来”的朝向改换成“出去”。
     如果说,洗澡的程序是为了节能,为了后有来者;那么,摆筷的方式则是为了礼仪的方便,为了敬畏神灵;这,调换鞋的朝向则应该是为了自己的下一步。
     他人、神灵、自己,构成了日本的人文社会。
     我是中国人,完全与日本人的相反。
     猫和犬之所以永远无法正常交往。因为猫看见犬的尾巴抬起,以为自己的出现让犬产生了害怕、警惕、敌视。犬看见猫的尾巴抬起,以为自己的出现让猫产生了兴奋、好感、喜欢。殊不知,恰恰相反。因为它们都自以为是,推导他是。
     人类,尤其是对外民族拒绝了解的情况下,往往善于在多数方面都以自己为标准尺度。  
     孰是孰非,孰好孰优,或者根本不存在是非正误的问题,而问题出在不同物种的或不同民族的不同行为意识。
     意识,左右着态度。其产生的过程是为唯物的、唯心的、唯我之目的而考虑的思维。
     排除一定要有政治意识形态的政治意识,问题就简单得多。
     不是么?

           2007-0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