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我的不喜欢老杜
| 发布日期:2019年10月24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
| |
从顶礼杜甫到不喜欢,我经历了五十又七年。
1962年5月,中国邮政发行“杜甫诞生一二五零周年”纪念邮票,一套二枚,其一是杜甫草堂碑亭(成都),其二是杜甫像。那年的《语文》教过《石壕吏》、《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对我的情种具有悲悯他人疾苦的一面,起到了积极的激素,这是肯定的。
尽管1972年文革中期郭沫若大家著作《李白与杜甫》,褒扬李,贬抑杜,我起始怀疑老杜它自己生活的,与其诗作的,二者真实与否,但我仍然喜欢他自己所并不知道的,而被后人判处的“现实主义”。
我的一切心动和行动都讲究现实。
到我读了十八种不同时期、不同学者关于杜甫的著述,近三二十年来,渐渐地开始认知和意识到:事实的原本真实,一旦以文字形成任何文本,甚至音影图像,凡经人为的,技术性的,都难免失真,难免失实,即便最接近真相的日记,也无法保全保真。何况文学具有使之失真而显得“真实”的功能。人性又更有各自的表象和内在。
我选择日志《春秋农事》,正因为最有可能接近事实的真相和我思想的本心;其中,也有了了诗篇。
杜甫是伟大的诗人。
但我有不喜欢他的依据,有表达自己不喜欢他的理由,对他的批评甚至言斥,总不至于被客官政治诉求吧!
然而,但凡有与我类似观点的人,在批评、抨击、与我同一对象时,我并不一定要看。
因为没有看,也就没有我要说话的理由。
即便已经看了,的确有点意思的,在我别无事做,有空的情况下,我也要对这位写手所持的证据,进行甄别。就像玛丽兄弟一样,顶一个金币,使本身更强大;当然,远远地望见毒蘑菇就躲开咯。
昨天,在《凯迪》的《猫眼看人》有一帖讲杜甫的。正好我有点闲工夫,就点进去,一目十行,
呵!中段“如果对‘诗圣’杜甫是跪着读,就不敢有不敬之辞。因此,还是站起来为好,这样视觉就较为客观,就能看到一位集凡俗与伟大于一体的真实的‘诗圣。”
我笑了。
这哪说的是老杜啊,傻瓜都晓得:这无非是指桑骂槐借古讽今的雕虫小技了了!
再接着往下看,方才看到他说正事:悱恻之议杜甫。
写手举了两首诗,一首是《徐卿二子歌》.
说杜甫的《徐卿二子歌》:“这种近乎肉麻的夸奖,很难想像是出自‘诗圣’之手。这同鲁迅《立论》中那些许诺人家的孩子会发财、会做大官的庸夫俗子,其实也如出一辙、别无二致。”
早于此,我看过一些先人批杜这首诗的,也看过当今之人直骂老杜“拍马屁”的。而这位写手自己了无新意,还借刀鲁迅,可见它的一般般。
接着,写手又:“还有一首《杜鹃》诗,就几近文字游戏:‘西川有杜鹃,东川无杜鹃。涪万无杜鹃,云安有杜鹃。’读来就毫无诗味。”然后,仍无己见地:“类似以上这类‘诗’,连一些极推崇杜诗的清代点评家们也皱起了眉头。邵子湘说:‘此诗乃不免俗耳。’宋牧仲说:‘然诗实不佳。’王遵岩说:‘断不可为训。’等等。这类‘站’着读诗的见仁见智的评语,比起千篇一律的颂扬来,或许更能启迪人的心智。”
咦!我怎么记得杜甫的《杜鹃》远不止这四句呀!印象里怎么还有“昔游锦城”、“识序知恩”、“鸿雁羔羊”什么的呢?于是,上网查。果然,《杜鹃》的全首是:
西川有杜鹃,东川无杜鹃。涪万无杜鹃,云安有杜鹃。
我昔游锦城,结庐锦水边。有竹一顷馀,乔木上参天。
杜鹃暮春至,哀哀叫其间。我见常再拜,重是古帝魂。
生子百鸟巢,百鸟不敢嗔。仍为喂其子,礼若奉至尊。
鸿雁及羔羊,有礼太古前。行飞与跪乳,识序如知恩。
圣贤古法则,付与后世传。君看禽鸟情,犹解事杜鹃。
它本身是完整的,是乐府诗。
“乐府诗”,顾名思义原产于宫廷的诗的文学形式。其后,格律定型,世人以时的古今和史的远近,把诗分类为“古诗”和“格律诗”,或者称为“古诗”和“近体诗”。乐府诗属“古诗”。即便格律诗蔚然成风,天下大行,杰作万千的盛唐,诗人也有不羁的时候,也有“复古”的故意,特特有违于格律,即兴来吟,随口来歌,抒发感情的,这便是那叫做“古风”的。
可是!为了扁老杜,这位写手竟然连乐府都罔顾!说他“断章取义”吧,也得有“章”啊,岂有竟然拿杜鹃的鸟头来奚落杜甫的?实在太过下作!
倘若仅此说一位写手的手法之过错,那我写记这篇日志,也不过了了。我之所以写,实在是想到两点:
第一点,我皈依释迦牟尼佛祖时,所受“三戒”之一是“不妄语”。那么,修行的我,纵然不喜欢某个对象,倘若要语及其人时,更有必要拿真实来写说,断然不可无事生非,不可断章取义,不可黑白于丹。
第二点:百年来,从官到民,从社稷到地痞,从高到低,从上到下,如此有意玩法,如此特别伎俩,不仁道、最缺德的比比皆是。我不想指桑骂槐,但警世通言。
当然,就第二点来看我,我自不量力,又还是写出来了。
2019-1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