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坐以待毙活下去的成本
| 发布日期:2016年10月28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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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龄人,大概大多只能得过且过。
对于他们来说,“生”,即是身子骨和大脑还能动;“活”,也就是还没死的存在。
是在我的父亲故去十二年之后,我才开始看懂老人家在世的最后三四年,阵日囚牢在自己的那小房间里,虽然寿终正寝在那张藤床上,但究竟有千把天是在那张轮椅里坐以待毙的。
如今,倘若想想书架上的《红楼梦》、《水浒传》、《警世通言》,我都还能得到我的父亲体温的传感。
住在城市楼房的高层,那时还没加装电梯,老人家下楼极的慢,上楼得要儿孙背,就连一家人上酒店吃饭都不易,何况任何外出必定得有专人陪护。
所以,家居再明亮,物质再丰足,日常起居全都有亲人无微不至悉心照顾,其实确也只能相当于“秦城监狱”。
坐以待毙,最重要的是缺少可以不断,而且可以随时闲聊的人。
我的母亲先于我的父亲辞世十九年。当年我的父亲不到八十。家里后辈中的成年人个个都自知无能——包括话题、时间、精力、情趣,皆弗如找位可以与之相好的老伴。
我的父亲并非没有丝毫的心动。曾有过一位丧居多年的老姆,很有善意。双方的子女已有动议。但后来由于老姆的儿子担心自己职位县官,因此背负负面言辞,终于作罢。
我的父亲耄耋之年,也正值城里人无红白事亲戚关系不来往的“社会转型”时期,何况那时,父亲同辈者所剩无几,走动的体能更不如意,这么爱来不来,想去没去的,应酬的事便由我们后辈去处理。
搬到新居之后,我的父亲结识了隔壁机关宿舍楼一位稍少几岁的朋友。俩老有说有笑的一段时间之后,我提醒过我的父亲:“李叔自己要来我们家坐,我们当然要照顾好。但是,我们一定不要主动约他来。现在这社会,请人喝喜酒,回去的路上出了事,发帖邀请的竟然脱不了干系,被告上法庭,还得赔。”不知我的父亲有没有注意到这事,只是,我说这话不出三个月,李叔去会另一位朋友,从朋友家下楼时踩空了一层,一下子滚了十来层楼梯,送医院后,还是过了……吓得我的父亲连连:“还好,还好……”
可能,本身已难外出,又无人再来,便使得坐以待毙成了日后的固态。
虽说“坐以待毙”是现在我对那形态的意识,但我五十岁起,就规划了自己六十、六十五、七十、七十五、八十、八十五、九十以后的作、为。
日志、思考、影视、音乐、读画、看书、网游、行旅、探亲……身处的时代、机遇、工具,等等予我生活下去的成本,显然大过我的父辈。照理说,我的收益会比父辈生动些。
2016-1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