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下飞机前一刻，福州城天上的阴云才散去。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太阳的福州又有了灿烂。那天晚上新月也露了端倪，第二天又是万里晴空。
      回家的感觉真好。
      第三天，太阳没有了，气温大白天最高才10℃，凌晨最低3℃。
      糊里糊涂也不知怎么的，接连下来几天，我只要弯腰，哪怕只是为了系根鞋带，也会感觉头晕；直起身来，胸闷还带喘。
      用血压计测，高压157 / 低压79，这是迄今最高的一个结果。
      奇怪的是，睡觉时这些现象自然消失。
      不得已电话问诊，咨询心血管专家。据其所说：“广州的气温白天既然是20度，你睡在被窝里面又不再有这些症状，说明是因为温差引起的。气温一下子低下来10度，这样你的血管就收缩。血管收缩以后，血压当然就会高起来。还有就是因为呼吸了冷空气，冷空气的吸入是造成心血管收缩的又一个原因。所以，根据目前你的自述，在症状没有发展厉害的情况下，你继续服用已经有的日常降压药就可以了，没必要调整。要解决这个问题，一个办法是靠自身的机理的调节，过一段时间自然而然适应过来；另一个办法，就是回到原地去；再一个办法，就是在家时开暖气，室温调到18或者19，应该都能见效。”
      今天太阳出来了。窗台外，光照不但灿烂到不才在瑕疵，当然还把气温加高。据预报，气温大白天最高20℃，凌晨最低12℃。在不开暖气的情况，虽然书房里中午12点的现在就是12℃，但我的高压129，低压67，显然已经回复到正常状态，怪不得比前几天，我整个人要舒服的多。
      应该是我正在重新适应故乡吧。
      一个适于他乡而有违故乡的我，惭愧！
      回家已是多日，出门仅一次。实在是自己的懒惰于外而勤于内。
      家内的书房有两张写字桌，一张短不过一米五的靠墙，另一张长过三米三的，拐在短的右侧，就在窗台下。因此随手要用的资料置于短桌，人坐在长桌前，对着电脑屏幕，低下头来敲着键盘，时而抬起头来，让视线穿过开放的石莲和碧绿的滴水观音，看窗台外，是我在家时的最长时、最安逸、最心定之好。前几天，阴天灰蒙，寒气不禁，窗台外不到百米的近处都迷糊一片，我人尽管也还坐在窗前，但是因为身体的不怎么舒畅，便忽略了这些。今的得见阳光下的它们，色彩都明丽得清爽，竟突地想起几十年前外省人说福州女子的：“远看一朵花。”
      这一带，乃至大半座福州城，我还相当熟悉，从它们的历朝沿袭变革，到三五十年来戏法造化。因为相当熟悉，所以又想到几十年前外省人说福州女子“远看一朵花”的后半句：“近看光脚丫”！
      几十年前，光脚丫在福建是极为普遍的，男女老少都这样，贫穷与节俭，习俗到惯常，民情带民风，朴实携单薄，省会福州虽然少的多，但还有。外省人，尤其是北方来的，很看着稀奇，于是编了顺口溜。
      其实，几十年后，把福州城比成“远看一朵花，近看光脚丫”，我觉得还是蛮恰当的。就拿我从里头往窗台外看，今天这样子，即使不是一朵玫瑰，也算月季。
      但是，我怕上街，一上街，车堵人，人塞车；公交车里的放的音乐声音之大不亚于歌厅；人行道上扎堆的自行车、电动车；红灯下斑马线一定有人压线争先；任何星级的餐厅一定是喧嚣的交谈；飞抵福州的航班客舱地面和座椅上凌乱不堪的程度一定是全国排名第一的……
      一想到这些，我就为窗台外景色的脚丫子，要特别感谢当年说那句子的外省人，俏皮！忒好记。当然，这样回家来，也很无奈。

 

                               2013-01-20   大寒日    二十四节气的最后一个节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