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尽与缘尽
| | 发布日期:2011年01月13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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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以“言尽与缘尽”为题，把思想里的所得写出点文字来，已有些日子。
话题的起头，是因为记起我的父亲在世时曾有关此的话语。
曾多次听过我的父亲在点评他人的什么事情时，用过“言尽”或“缘尽”。是其中的一词，还是二词皆有用，因为在福州话里，这两组的语音是完全相同的，又因为老人家当年针对的是什么些人的什么事情而说的，我现已无从回忆，所以，这里写来便缺了故事。
但就“言尽”、“缘尽”，以及二者之间关系的滋味，我觉得还是挺有嚼头的。
这两个词，当然是关系到人际、世事的。
“言尽”之意，是话全讲完了。
唐人宋之问《雨从箕山来》“深入清净理，妙断往来趣。意得两契如，言尽共忘喻。”相与谈笑，话的投机，言虽尽，妙趣尤然。可见“言尽”的褒意。
宋人邵雍《意尽吟》“意尽于物，言尽于诚。”此为处事的原则，类似“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起劝说之功。看来，“言尽”仍不是什么哀叹之词。
“缘尽”要比“言尽”要虚渺、广义许多。何为“缘”，是究竟“缘尽”意思的前提。
当然，所谓的缘，归根结底就讲的是“关系”，关系的来由，关系的程度，关系的感情，关系的终结。因为只要不是孽缘，缘尽总是会引发人的恋情之心、念情之怀的，所以，言及“缘尽”的，就必有伤感的成分。
唐人白居易《自咏》“细故随缘尽，衰形具体微。”伤感人岁与在世之缘。
宋人秦观《留别平闍黎》“缘尽山城且不归，此生相见了无期。”把缘尽的归因到地理的阻隔。同是宋人的刘发，他的《赠鼓琴文照大师》“霜风悲玉轸，江月入珠徽。向此诸缘尽，人间孰是非。”情绪由一事一情，推导成对一切的感觉。他们虽然悲乎的在情在理，但都写的大不如一个也是宋人的妇人，戴复古之妻《祝英台近》“道傍杨柳依依，千丝万缕，抵不住、一分愁绪。如何诉。便教缘尽今生，此身已轻许。捉月盟言，不是梦中语。後回君若重来，不相忘处，把杯酒、浇奴坟土。”在伤感夫妇之缘时，多了一层因现世的“缘尽今生”而期望“重来”的意愿，反衬出今缘的永不尽。
也还是宋人，裘万顷《老屋》“老屋久欹侧，随宜聊拄撑。吾今且共住，缘尽会须行。”他讲的是人与物之间的关系。这就具体了上边提到白居易的那句“细故随缘尽”的“细故”，而他将一就物而言“缘尽”。
将物与人、人与人的缘尽有起因有去向的，宋人苏轼《与客游道场何山得鸟字》“庵僧俗缘尽，净业洗未了。”这里讲的“缘”是“俗缘”，“俗缘尽”相对于“净业”，所言的主体是“庵僧”。明人王野《越中送僧还旧山》“折柳插瓶溪水湾，此方缘尽又思还。”一事一缘，此缘尽了彼缘来。二者并列，我觉得王野的比苏轼的写的好。
要论万卷透彻之最，还是《好了歌》，那禄缘、财缘、姻缘、血缘，写的再明明白白、再干干净净、再了了脱脱不过。
我举这些例子，并非要作诗词的句析，而是想要说明我的父亲所用过的“言尽”、“缘尽”，不论是哪一个，都余味隽永。当然，并不是说我的父亲有多么的懂诗词，而是说，“缘”本意的莫名其妙和妙不可言。
对“缘”，2010年7月23有过一篇《【追究不得的语词】缘份》，其后26日又写了一篇《我改造了佛》。今写第三篇，并无新意，能感受到的仍然停留在前面的那时，已概括出的那联：
“原是缘，缘是圆，原缘前世后生圆，安知似乎多少事？
世非事，事非似，世事后生前世似，不觉圆了万千缘。”
然而，有一点，即因为记起我的父亲用过“言尽”、“缘尽”，得到一个提醒：
言尽，缘就尽？
缘尽，言就尽？
缘尽言不尽，言何、何必言？
言尽缘不尽，何缘、缘何必？
我所作的似偈语的那联，是不是已经涵盖有这四问的答案呢？
我自己再有心参吧。
2011-01-13午后
接受凤城客2010-11-27命题《缘来如此》已一个半月过，近日才有了题材，是有本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