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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日如年的自慰

北京 石琴女史：      多日未去点击电子邮箱，是以10日就到的女史华笺剑达昨天才拜读。剑达极少作应《春秋农事》的评语和感想，这绝不是对人客的不敬，而是害怕对自己每日实写心事的失真。      也许，女史觉得剑达这话不好理解。那剑达在下面回女史的信时会讲到。      之所以应该回复女史的信，是因为女史提出的事儿特别金贵。女史说“我始终不明白您为什么非得这样一天不落地写，不累吗？”      怎么说呢，这事儿，不到这岁数，剑达说了，也不是年轻在半百以前的大家都能体会的。      女史读过《全唐诗》吧，有一首《首夏》，白居易说，自己吃得之饱，胜过饿死在首阳山的商末孤竹君之长子墨胎伯夷；自己喝得之足，超过饮酒常嫌不够的东晋浔阳柴桑诗人陶潜；自己阳寿之越，大于仅活四十年的春秋孔子最得意弟子鲁国人颜回；自己所有之百，倍计战国时期安贫乐道鲁国名士黔娄。在句“食饱惭伯夷，酒足愧渊明。寿倍颜氏子，富百黔娄生”之后，乐天又诗曰“有一即为乐，况吾四者并。所以私自慰，虽老有心情。”      剑达虽六十三周岁之周的历程已始，头顶与两侧的黑发已间灰白，但两鬓尚乌，无论从精力，还是体力，特别是对事物反应的机敏快捷的内外审，剑达都不亚于自己四十年之当年。只是每逢下公共汽车踏步必须刻意小心之细微，自己才有了“生命有限”意识之强迫。      比较起墨胎伯夷、陶潜、颜回、黔娄，甚至任何的古人，即使帝王将相，今人之所以大有过之。剑达亦然。剑达大可不必担心饥饿，何况因过多摄取热量食物而不得不减肥；不必为酒烦忧，当然是在如果剑达想喝酒的前提下；不必为不上寿即逝而遗憾，六十花甲新一轮已是要花有花要果有果的；不必为家徒四壁而寒碜，21日剑达就可以回到装修了八十天的家室。这些，因为有这些，剑达生命的意义已有其曾经的鲜活和微不足道的存在，未必需要故意的张显。      但是，微不足道是就公开说白往事而言的。剑达着意每日一篇，是因为它们不单是记述曾经鲜活而今保存的事件，更多的是将过往的年份翻启，在自己的每日的今天来审视揣度曾经的成败，曾经的得失，曾经的悲喜，曾经的假真，曾经的死生。这样的剑达自我的快慰不是他人可以代替的，不是相互双向的。      没有哪一首对饮的诗写过了李太白《月下独酌》的。何以？“对影成三人”的非我的完全的自我。不仅是意境，更是心灵的自我的自由放纵和自赏泛情。      《全唐诗》还收有李端的一首七律《卧病闻吉中孚拜官寄元秘书昆季》，有句“自慰文章道欲行”，很是剑达过去一年多和未来每日剑达在《春秋农事》的心情作为。      人客中，有认为每天写千把字不是难事者，有认为难事者。剑达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就像剑达实在没有感觉到累那样。      人有了兴趣可以不难，可以不累，然而还不足以持久，志向才是知难遇难克难而不累之重要的。      剑达的志向是一生活得知道是什么和为什么。      活着累，不等事事时时都累。      至于写文字“不累吗”的问，剑达说“不累”，是真在体力方面、精力方面的不累。每日在电脑前，“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交欢与分散上十三四个小时，在剑达的感觉实在是分秒之瞬。如果女史一定得找个所谓的“累”来说，那就是剑达的无题寻题，有题着意，有意取舍，这一连串的认与真，每篇或短在四五个钟，或长在二三天。      就以今日的这信，是回女史的。从上午的九时敲打到现在十五时四十，除去中间的午休两个小时，到现在也有四个钟头了。一般的写信是没有题目的，也无必要的，但发到网站的，毕竟是排列在众多文字中，就有了标题提醒的必要，所以，用什么题得认真。现在“度日如年的自慰”，“度”作“揣度（duó）”，是就每日思想而言的。当然，也知道人们习惯以成语“度日如年”解，这样一反往常，岂不出人意料。至于“自慰”一词，今天普遍的第一感觉与性有关，是跟传统国文的自我安慰心灵是大逆不道的。为避嫌，尤其是不误解对女史非礼，剑达考虑了怎么样解释斯文的文笔。所谓的“累”，即类似如是诸多而已。      剑达曾经对犬子说过，“感觉累，才知道自己还活着。”      在这里，剑达充实上面这句话为“感觉累，才知道自己还活着。感觉不累，那是活得得法得道。”      谢谢女史。      谨致 女史和夫君幸福                              剑达               2008-01-17  广州 诗零邑花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