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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缘看风景 此信无处投

先生，我不知是否有比这称呼更合适先生的。      先生，我知道，所写的此信，先生是收不到的。      但是，先生，我觉得还是得写。倘若先生或许能够收到，也不至于因我的不写而辜负了先生的好意。何况，我也得来记录事情的经过，来记录思考的经过，来记录感悟的结果。      先生，我想，先生是能够收到的。一是因为我相信神明的存在，二是以我之见，先生或许就是。      和先生仅一面之交。确切地说，我后望过先生的项背，席地的先生着的是白色上衣，而先生的面，一直是朝前的。因此，之交是无面见的。      所谓的一直，切实地说，不过是看到和听到先生说那句话的一念。      我一字不差地即时记下了先生的那句话。      先生的那句话，仅七个字：“看风景当在凄美。”      这“凄美”一词，我六十多年里，读文学书数百，不乏评论，怎就从未见过、用过，而偏偏如此惊觉得清晰可辨，绝无错觉。更有先生与我当时所处之地，左右前后皆空荡荡的一色色的暗暗白的，并无风景，正是先生欲示予我之“凄美”乎？      先生韶龄，出口老道，在我思想，明明铺垫出无穷诗的意境——           天似穹庐，……风吹草低……            小楼……东风，故国……月明……一江春水……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江枫渔火……寒山寺……夜半钟声……            一山一水一明月，一人独钓一海秋。            黄鹤楼……烟花三月……孤帆远影……长江天际……            秋山野客醉醒时，百尺老松衔半月。            白云空悠……晴川历历……芳草萋萋……日暮乡关……烟波江上……            枯藤老树……小桥流水……古道西风……            落霞与孤骛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梧桐树，三更雨，……空阶滴……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长空雁叫霜晨月……      辗转反侧，脑海里“凄美”的古往今来似乎近岸的水波，渐渐地拍醒晨曦中的砂器。      对先生不语风景之其它，而独云“凄美”，虽翻查过各种版本的辞书，此一词无有着落。但，我总觉得即时已是心领神会的。纵然“凄”者有寒凉之内涵，才有了悲惨恻楚，苦悷厉怆，惋怨咽酸，我还是感悟先生指示我的，应是另当别论，看孤凄风景而体会其中之真、之善、之好，方是我之当前。      先生所曰，似将我当今的年事和现在的空巢而予以的规劝。我感悟个中的励志。缘此，我欲再遇先生。      欲再遇先生，知不得。      知凄美之缘，缘至此。      是以为记九月十一日凌晨四时之梦。      记先生。      寄先生。                  2007-09-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