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出不好笑的笑话
| 发布日期:2013年04月29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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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愈发的健忘,忧恐总有一天要误大事,或闹到邓拓讲过的一个“健忘症”笑话之地步,所以,想日志一篇于此,自作提醒。
家里有一本文革后再版的邓拓《燕山夜话》,没带出来。以为他说的那个古人是在其中。查网络,才知道,也才切实想起《专治“健忘症”》的短文并不在《燕山夜话》,而在另一本与吴晗、廖沫沙合写的《三家村札记》里。
邓拓、吴晗都是自杀而死于文革。只有廖沫沙熬了过来,活到1991年病故。
吴晗死在监狱里,怎么个死法,现在我还查不到。
邓拓吞服大剂量的安眠药而死,死的日期是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关于开展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通知》,即“5•16通知”的隔天,1966年的5月18日。
《专治“健忘症”》 418字,全文:
世上有病的人很多,所患的病症更是千奇百怪,无所不有,其中有一种病症,名叫“健忘症”。谁要是得了这种病症,就很麻烦,不容易治好。
得了这种病的人,往往有许多症状,比如,见过的东西很快都忘了,说过的话很快也忘了,做过的事更记不得了。因此,这种人常常表现出自食其言和言而无信,甚至于使人怀疑他是否装疯卖傻,不堪信任。
明代陆灼《艾子后语》中记载了一个故事,可以当做健忘症的一个典型病例。他写道:
齐有病忘者,行则忘止,卧则忘起。其妻患之,谓曰:闻艾子滑稽多智,能愈膏肓之疾,盍往师之?其人曰:善。于是乘马挟弓矢而行。未一舍,内逼,下马而便焉。矢植于土,马系于树。便讫,左顾而睹其矢,曰:危乎,流矢奚自?几乎中我?右顾而睹其马,喜曰:虽受虚惊,亦得一马。引辔将旋,忽自践其所遗粪,顿足曰:脚踏犬粪,污吾履矣,惜哉!鞭马反向归路而行。须臾抵家,徘徊门外曰:此何人居?岂艾夫子所寓耶?其妻适见之,知其又忘也,骂之。其人怅然曰:娘子素非相识,何故出语伤人?”
这豆腐干的东西,我能读到全然是因为它是作为反党反毛主席的材料,附着在革命大批评的报章上的。那年我20岁出头,一个人在宿舍里,边看边笑,笑到在床铺上打滚——世上竟有健忘到这地步的人!——我当时忘乎所以笑话的编,挺信以为真。现在来看,一眼即知是凑合的奇巧,也就没什么可值得笑的了。
因为网查“邓拓 健忘症”,跳出来许多相关,有几篇关于邓拓其人的,其中有二篇,看个开头,便由不得我要看完。
一篇是《邓拓是怎么死的?这里有一个重大隐秘!》一开始这样写:邓拓“实际是末代皇后的亲戚,姓蓝,为了隐藏自己的伪满历史和血缘,就改成与满族敌对的回族姓氏,但又怕失去自己的特征,就弄一个南字,并弄一个村字,以隐瞒自己的贵族身份。”
此言真假,另当别论,但耸人听闻,起码我有点反感:邓拓是福建闽侯县人,汉族,如何扯到北方的满族?
另一篇《邓拓的本来面目》,可谓旁征博引,说明其人始终迎合毛泽东,并无异常。
这篇我以为比较有说服力,但也不想再去想——能官至《人民日报》社长,长期在座中央主要宣传机构领导职位,含冤而死之冤不亦最有应得乎?
当然,关键在于这才是悲剧的可悲。
所以,他援引的一则笑话,无非愚人。
转而我搜索《艾子后语》,知:前有《艾子杂说》,皆古代笑话集。《艾子杂说》,被今人研究成出自苏轼之手。
我就又有疑问:何不《东坡杂说》,非要归到战国时期齐国大臣艾子的裤裆之下?莫非,苏东坡自居大文豪,不以为齿?那读者岂不用其艾草灸由自取!
《艾子杂说》笑不笑得起来,我看了看,笑不起来。为什么笑不起来,这里,我就放下不表。
讲《艾子后语》。
《艾子杂说》共十五则。
邓拓所用到的是第九《病忘》原文,一字不差。加了一段类似报纸编辑加的按语,一字不着如何治,却名其文章曰《专治“健忘症”》。
大概是先生写着写着忘记了本来的要写。
可见,笑话别人,而行则忘本,卧则忘己的,古今都有。
我记得这些,有个始终的合题,笑不起来,又怎么样呢?
2013-04-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