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外事
| 发布日期:2013年12月17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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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书籍完全需要个人体验,个人沉浸入,个人感受去。
观看电影则完全相反,很需要大众,大众的一处,大众的评议,大众的心得。
悬疑的、罪案的、侦破的、神秘的、惊悚的西方当代故事片,尤其。
最近的每天,晚餐过后,理毕各自的要事,家人便在我的号召下,聚集在小书房里,看这类片子。
最先我们看过几片国产的。画面播放不到5分钟,悬念已经消解。所以凡是国产的,不再从网上下载。
日本产的、韩国产的,片长过半,情节差不多也都可理清,编剧的套路与上世纪四五十年代英国产、美国产、意大利产的相齐。所以这一部分我们看的也屈指可数。
看的最多,中途猜想结局最失败,讨论最激烈,有的甚至到影片结束我们还稀里糊涂的,当属西片,美、英、法、意、德、澳、瑞典、瑞士的单国生产、两国或者多国合作的产品:《达芬奇密码》、《催眠师》、《灰色人》、《记忆碎片》、《惊声尖叫》、《恐怖游轮》、《蓝色卡普里斯》、《秘密窗》、《穆赫兰道》、《破绽》、《去里斯本的夜车》、《人性污点》、《致命ID》、《捉迷藏》……
看他们这些电影,我们家人异口同声都肯定:最积极的作用,就是能刺激人的逻辑思维。
但是,为什么我们会十有八九的推测都出错呢?
当然,我们推测的差错率越高,则反而表明电影的成功。
然而,我们为什么会猜测不对,而且一错再错呢?即使我这个历来都是“乌鸦嘴”的老世故也不例外!
这让我联想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后半叶的前期,大约有七年的时间,与每个共事过的日本老企业家在工作上意见的相左,每每遭遇问题,必不断的争执,直到日本人妥协。作为胜者,在那年段里,我有开初的居傲,也有中期的懊恼,后期更多在反思。直到1997年,我第一次应召去东京学习日本高层管理——从最底层的业务操作做起,一个课一个课地实习过去,回到中国后,我和他们才如出一辙。
因为日本人首先发现了我们之间的症结,才让我到日本现场去解决。
我是通过日本工作的现场,才知道我们之间症结的所在。
不是行为问题的本身。
而是观念。
来自思维的逻辑。
逻辑造就观念。
观念产生行业、工种、分工。
在此,我仅举一例:
那年代福州夏天的供电远远不足,十之过半的天数停电。停电了,我们不能工作,无法生产,就连和东京、大阪的业务联络也不得不中断。
在华的副总是位日本人,向代表处提交关于购买发动机的《稟议书》。
作为首席代表,我同意了他的申请。
他很高兴——总算这事很顺利。
接下来,他建议我“去找电业局的工程师来,计算出我们需要的电力,以便买进适用的发电机。”
我告诉他“把我们现有生产用的所有设备、工作场所的空调机、照明、办公用电器,进行归类登记,然后,每台所需电力的瓦数乘相同的台数,再把不同类的相加,就能得出现在的瓦数;为了确保供电和以后二年内设备的增加,还应该再加50%,就符合我们需要的功率。购买符合我们需要功率发动机,这样就保险了。”
但是,副总认为:“这必须由专家来计算,先生不是这个专业的。”
我告诉他:“在中国,这是初中生都会的计算题。”
他坚持要我找电业局——因为他不会讲中国话。
我好言劝说:“即使要找专家,我可以找工程师来,足矣。倘若电话叫电业局的人来,说不定我们要被笑话,甚至挨骂的!”
他想不通:“我们给他工作做,我们付钱给他,为什么他们还来骂我们?”
我耐着性子再作说明:“因为电业局不管这事!”
他开始气恼:“那电业局是管什么的?”
我懒得再说下去,当着他的面联系了电业局。
人来了。
又走了。
丢下一句:“吃饱饭,耍我们的!”
日本人问我:“他说什么?”
我翻译给他听。他小声地哼了一句:“八嘎!”
这是一句全中国人民都听得懂的!
爱国主义的热血一下子喷涌到顶!
我l立马操起手边的电话机,给东京挂了个电话,我用日语最后说:“请董事长另派一位副总经理来吧!他已经不合适在中国工作了。”
株式会社为此派了一位中国通的人事部的老专员,次日飞了过来。
这人先令副总向全体中国社员道歉,然后私下让我和他调解:“在日本,副总说的并没有错,就好像在中国完全没必要写书面报告,申请买发动机,口头交流就可以了。但是,日本是科层制管理,必要有下级向上级提交文字材料。文字材料是程序,也是责任人的备案。再说了,‘八嘎’在日语里,许多是口头禅,并不一定就是侮辱性的骂人,家人之间也常常说‘八嘎’,意思也就是“傻瓜”。即使是“八嘎野鹿”,也顶多就是中国话的“四不像”。当然,中国的电影是电影,我们还是从映画中回到现实世界来吧!先生多学习日本语,理解我们,我们也学习中国,学习你们的许多优秀……先生可能还不一定知道,如果我们将这位副总调回本社,实际上也就终结了他在本社四十一年半的工作。所以,请先生理解……”
我吓了一大跳!
一种近乎我杀了人的感觉袭来。
从此,我与那位副总特别相好了三年,相互学习的方方面面很多,直到他在这边的任职到期回国。
我后来去日本,有一次他全程陪同过我十天,包括参观日本皇宫广场、海洋科学馆、世界印刷业博览会;邀请我去他家做客,由他的夫人为我主厨日本料理;参观他的书房,看他收藏的世界各国的纯音乐碟片。
他不收藏电影碟。
如果他收藏,我和他,他和我的真实也可以拍摄成故事。
我正是从电影里,感觉自己与西方人在行为、观念、思维方面的两样。
特别是电影讲述的、揭示的是他们心理的。
我也因此会微笑着想:为什么我们中国要对朝鲜,对金正恩、张成泽说三道四?有多少说对了呢?
我们中国人,有几个人看过朝鲜?有多少人看懂了——关于高丽,关于他们的半岛,关于他们的民族,关于他们的国家?
我们将林彪事件和张成泽事件联想,完全是中国汉族的思维和逻辑,大错特错。
关于逻辑,有多少人阅读?
英国前驻朝鲜大使说:“朝鲜最讨厌的不是美国,不是韩国,而是中国。”
这符合中国人的思维逻辑吗?
我想起上世纪六十年代,中国论战苏联。
包括我上述讲到的和两个日本人的往事,有一个真理永恒,那就是:逻辑说教者的结点在于利己。
因此,“理解他方,站在对方的立场看问题”,口头说说容易,实际难度很大,即使看电影都未必能够。
‘ 2013-1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