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点击画面即可看到原尺寸清晰图文。）

站在这么一个拐点上，把左臂膀往左伸直，右臂膀往正前方伸直，两臂成九十度直角，那么，左臂膀往左的方向约莫三百米的地方，就是列宁陵，其陵后有三列墓葬：

一列是背靠列宁陵，埋葬在斜草堤上，碑石镌刻有花环、墓主姓名与生卒年的。

一列是埋入克里姆林宫红墙里，壁面镶嵌一方大理石，其上刻写有墓主姓名与生卒年的。

最引人入胜的一列，是与列宁陵同样朝向红场的，埋葬在草坪上，每座碑柱上方雕刻有墓主胸像，地面各有长方形大理石镌刻着墓主姓名与生卒年的。它们一共有十二座。也就是“十二名人墓”。

从我拍摄面对的，其从左到右顺序是：斯大林、加里宁、安德罗波夫、捷尔任斯基、勃列日涅夫、斯维尔德洛夫、伏龙芝、日丹洛夫、伏罗夫希洛夫、布琼宁、契尔年科、苏斯洛夫。

网上流传的十二人包括朱可夫、高尔基、加加林，与事实不符。

为确实无误，回来后，我把其各人的简历、俄文姓名与碑刻的逐一做了核对，并找来照片进行比照。因此，自觉通灵了一次其人和其物。

我没有沿用“列宁墓”的说法，因为事实上它是简约的宫殿式陵寝。甬道异常昏暗，人们看到的犹如一个塑料的人头和一双塑料的手，里面亮着金黄色的电灯泡。我相信没有任何一个视觉感官正常的人会相信它是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导师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乌里扬诺夫——笔名“列宁”的同志之遗体。

没有，身上什么都没有覆盖——据说覆盖有国旗。列宁同志穿他生前最喜欢的瑞士产的面料缝制的西装——每三年更换一套新的。

不许可拍照，从网络上能找到的照片，很难说让人尊敬。如果一个人死后，还得如图制造，他在世时一定要求埋葬。

但是，革命需要他存在，即使生时是人，死后成物。

但是，人们不喜欢革命了，“恨死了共产主义了”，他的铜像被摧枯拉朽似地被拉倒、推翻。他的陵墓还要不要存在，几度成为俄罗斯人的热议、争论。

那十二个人物表示了什么？沉默，还是深夜里集会讨论。

这是很有意义的事和情。

我们的男导游这样高声地向我们，以这样的冠词介绍说:“流氓无产阶级的革命领袖列宁同志，关于他的负面传闻这些年越来越多……”

我是正儿八经读过些正儿八经的关于列宁的理论文章的，我当然知道，身体得了梅毒的人，思想未必就梅毒。

赫鲁晓夫时代反对斯大林的个人崇拜，斯大林的遗体被火化的事件，我是亲历了中国人民的祖坟被挖之义愤填膺的。今天，看见斯大林，他很平静的样子，感觉我们那样动情的何必。

回过头来，拐到无名烈士墓，以低垂的头颅在思绪里瞻仰为反对德国法西斯进行卫国战争而牺牲的战士，我相信，没有任何人有歧义，没有任何人不肃然起敬。

墓碑前的长明火喷涌着幽蓝的火焰，自建成时的1967年胜利节点燃，一烧至今。

所有提到它的文章，都说墓碑上刻着“Имя твоё неизвестно. Подвиг твой бессмертен.”——“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功绩永世长存。”我却在现场怎么也找不着。

还好，我记住了。连同十二个伟大战役的英雄城市之名。

2015-06-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