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记起有个叫张松的人。

认识的原因、地点和印象，都还有。

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事情。

要具体到哪一年，若能找到那几张照片，就能够确切。

但能肯定，张松没在照片上。

照片果然找到，1996 年 8 月 16 日拍的。

还找到一套完整的材料，一共有11 个文件。里面包括：培训项目规划与施行细则、课程安排、就业实习人员名单及岗位。

现在，可以确切地说：

第一点：当年，集团旗下在福清开设大型百货公司，就地从一所职业学校要了 355 名应届毕业生，希望通过集中培训，强化他们的商品知识、百货管理、商业心理，以应仓管、柜台营业、收银、商品价格管理、商品质检、售后服务等岗位的急需。

第二点：当时，我被同事推介去，参与了这项有外快收入的工作。课程从 8 月 10 日开始， 9 月 5 日结束，历时 20 天 188 个课时。我任课其中三分一。

第三点：后来我还留任，先兼职这家百货公司的老总，后调到福州集团总部做总裁特别助理，直到我书面辞职。

第四点：张松是接受培训的学生之一。留有印象：相貌端正，整体有点帅气，但不是现今黑白木耳喜欢的小鲜肉那型；脑子特别灵，属于那种讲头知尾的人；培训结束时考核的总成绩排名第二。结束培训后，他的实习就职岗位是“B 区（家电类）值班经理”。与我的联系，主要是因为上述第三点的前半部分。

福清是著名的侨乡，八十年代末的蜂拥到本世纪初还在热衷通过不同途径而去日本的，几十万人吧！

2000 年的某个秋日，柔软的斜阳从窗外投射进办公室，有一些还照在张松的右肩膀上。

那时，我在日企。

张松告诉我：他已经在东京前后三年了。主要是帮助刚到日本的中国人找工，从中赚取中介费。生意很好。女朋友也已经在外面了。这次回国是因为给父母亲盖房子送钱。也准备过了春节结婚。特意来感谢老师的教导。如果老师有什么需要的，一定全力以赴去做。

那天，我真为他高兴。也为自己没低估他的才能潜力而得意。

没多久， 2001 年的春节，有位也是当年那班里，考核总成绩排名第三的学生电话拜年，我提到：“张松在日本，发展的不错啊！”那人很轻微地但我能感觉到的愣了一下：“张松他死了。”

“死了？！”

“听说被杀死的。”

“为什么？”

“因为争生意，张松占了他们的地盘。福清人都晓得。”

“那没多久啊！”

“就上个月的什么时候。”

“日本有新闻报道吗？”

“有。凶手也抓到了，也是我们这边去的。”

“哦。你能不能再核实一下这消息？”

“好的。”

后来的回话是：“很确实，张松被杀，死了。”

要是还活着，年近 40 。

七月，家乡有普渡众生的民俗。我的忽然记起张松，不排除受鬼使神差。

南无阿弥陀佛！

2017-09-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