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海印象
| 发布日期:2018年07月28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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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很想叶之海。
仓山那一带老停电,尤其盛夏。
那晚又停电,好在已过了中秋,气清凉爽。
依海来,还带了位和他同县的朋友。
好在夏夜,面江的窗外映着流水的光明,小房间里的烛光反而显得有点多余。
居家小且极简到连多放一张板凳都没法的地步,只好请他们坐在木床沿。
我自己也还是坐在靠窗的写字桌旁,把张破藤椅转个九十度,三人面对面说些话。
因为印象中的这些细节都清晰如昨,所以,可以确定的是,那时我家还住在爱国路5号,已经从单层的瓦屋搬到楼栋的二层小套房。
那年月,我也还在老单位以工代干。因为业余在市文化馆或者省图书馆做书评讲座,个人资料都公开的,所以信件每天少则四五封,最多的有十来封,也常有听众找上门来;话题都关些文学书籍的。
那晚,具体谈了什么,现在我全忘了。
有一点,可以肯定:依海只是带人来,自己偶尔微笑着附和句“先生说的”。
相谈的时间不到半小时。送客时,他们起身,我才注意到那朋友和依海一样高,都有一米七三四,眉目可以用“标致”来形容。他们的年纪也相仿。
我1985年到后来的单位工作,随即退出公众的讲坛,日渐疏离了市井,又到家搬离旧地的1993年后,更是隐了自己。
依海带那朋友来我家之后,我们还相见有两三次吧。
由此算来,最近一次的见到,少说也有二十八九年,多则已是三十六七年前的事情了。
在哪里第一次见面,怎么认识的依海,我顶多只能推断到文化宫那一带。
那年代,人和人之间没谁特别设防,照面结识,点头交朋,对开朗的人是常事。
我从来没问过依海什么,包括姓名都是他主动告诉我的。好像他还说了有一双儿女;他到福州,在他表哥的铸铜厂当管理。说了,是哪个郊县农村的人,好像是闽侯。
没见过依海骑自行车,手里老拧着个黑色的塑料手提包。
没听过他跟我谈文学。
我也没给他推介过书籍。
他我、我他、我们之间没有过什么留给我印象的话题。
但是,依海和我的见面至少有几十次,时间的长度不少于十年。
依海可能小不了我几岁,今年也靠七十边吧。
昨天,忽然想起依海!
我问自己,为什么?
在内心里搜遍了所有的印象和可能,唯一能符合过往的,就是:我找不到依海任何的不是。
而能从依海那里感受到的是,是他对我恒常的温顺。
这点,在那些年里,总觉得:温顺跟他的身材和做工的人事,乃至他出身都不相称。
我从未听过依海讲普通话。他对我只说方言,而且总是:“先生,嚯?”语气终是他自己无法肯定,得听我的。尤其他有时候脸色微红的时候,我有过内心的不舒服。
然而,昨天,忽然、居然、当然地发觉:和依海在一起,虽然没有共同的话题,没有什么要说的,但是也不至于会产生歧义甚至冲突的时候,就同一杯清水,一弯入海前的江水,淡淡的多好!
叶之海,一个姓下赋以诗化的名。
也不知怎么地,从第一声称谓他起,我就叫他“依海”。
现今想来,除了要我用方言说“之”字特别拗口,更大的成分是他给我最初三秒钟的第一观相就是:这人忒厚道,属于立马让我介意全释的那种。福州人叫的亲,才用“依”为冠。
他送给我的铜铸件,我都还收藏陈列在书架上:中国电影金鸡奖的“金鸡”坯件一;出口的铸铁电镀件四,其中一对高脚酒杯托、两个小像框。
没有依海的照片,以上的印象都在脑子里。
2018-07-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