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红米饭南瓜汤的希望
| 发布日期:2009年10月14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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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选胡彦斌演(唱《毛委员和我们在一起》)
陈年的谷子本来就没色气,这还不打紧,倘若还是陈年的烂谷子,那出米不成,喂猪不食,烧火不是,沤不成肥,就光霉得发热,倒到闲地里管不定还直冒烟气,人家还以为着火了呢!
接下来我要说的往事,又都是几十年前的,所以,连自个儿也怕就跟这陈年谷子似的,有招没着地样儿呢。
虽是这么先担心了,还是往后面的说。不说,嘴皮子尽发颤,跟患了老年帕金森病似的怕今生。
要说那陈年谷子的事情,还得来由新鲜的今生之事引着。
您看咯,这现今城市里酒楼菜馆的,哪家不把红米南瓜做出彩头来的?哎哟哟,那金贵得就跟三根菠菜名称“红嘴绿鹦哥”似的,明明白白一小碗的米饭叫什么“雪地云英点点红”来着,一问才知道红米的红在尖尖顶上,就那么一点,其它都白;若是不用小碗盛,而是把红米饭装进空了囊的小小南瓜里,就成了“黄金白玉红玛瑙”。您能不把四个伟人给交付了吗!
这米饭做得不再是米饭,那南瓜汤也不再有丁点的南瓜味,就跟我现在听到年青歌手唱的《毛委员和我们在一起》,尽是一种现代嗲嗲的蛋糕奶油。
我虽然没在红军那过,但上世纪五十年代,特别是六十年代初期饥荒的日子,是挨过的,所以,多少还能知道什么是艰苦岁月里红米饭和南瓜汤那口不在爹而在乞的口未。
所谓的口未,是因为说不出也说不上那是味,那是一点没味的却千万味不足与之攀比的味——神!
今天,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感觉了,即使饿上十天八天,再食以红米饭南瓜汤,也不再会有。为什么?因为十天八天里和十天八天后,不仅红米南瓜有的是,而且其他任何食品皆可以买得。
那么,究竟我们这个时代为什么会嗲呢?是因为我们口不称爹了吗?当然不是。
那么,究竟我们这个时代为什么会不再有红军那年代、上世纪五十年代,特别是六十年代初期饥荒的日子那口未呢?啊,因为那年代的口未能得,而心存希望。希望,就是那味道!
“打土豪”的目的是“分田地”。现在您不是已经有农用地了吗?不是有宅基地了吗?有地了,您还希望什么!
“三年自然灾害”不都过去了吗?“社会主义好”不是“有特色的社会主义”了吗?“共产主义就是土豆烧牛肉”、“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现在不早都有了吗?“苏联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了了吗?了了的,就不用再希望了;没了了的,不好去希望。
没有希望,也就没了味。
所以,我还怀念着那有希望的苦日子。
我的母亲让我拿着粮票去粮店排队,千交代万交代:“如果是红米就回来,等有白米了再去排队!”那时粮店卖的红米可不是今天所说的,而是一种通体泛淡红的糙米。
我的母亲老在嘀咕,红米不出饭。
要知道,那年月,三两白米加一斤的水,蒸一回熟了,还舍不得吃,再加二两的水到饭里,拿到食堂去又蒸一回,端回家来,一家人那是多高兴啊——看,看也就是幸福!而红米出不来饭,再怎么加水加蒸,到头来,还是死趴趴地瘪着,何来眼福!
还有啊,那年月,可不像更早些年,和平的日子里的八月十五中秋夜,那些未生育的妇女大着胆子到人家的南瓜地里去“偷南瓜”。说是“偷南瓜”,一般并不把南瓜抱回自家的,而仅仅是摸南瓜蒂。“南瓜”谐音“男娃”,“蒂”是象征“带把子的”男性。所以,南瓜地的主人从不会吓唬她们,还常常将瓜叶儿盖起,让她们偷起来有希望。困难时期,谁家种的南瓜结在屋顶瓦面,那是何等令人希望的所在啊!那年月,没人丢瓜。因为那时社会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偷人东西的人会因为想到一偷就毁了希望,所以多下不了手的。何况,偷了人家吃的,人家的日子怎么过!
说了这么多,总算说完了红米饭和南瓜汤的事,这不打紧,打紧的是希望还有没有。
我写这文字,字是新鲜的,事情是陈年的,议题是早就发了霉的。
2009-1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