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捕鱼(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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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的紫薇好安静

   发布日期:2009年07月29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兴匆匆出发,兴急急归来,在火热的太阳下跑了六百公里,觉得很有必要写写紫薇。
      一路两侧,眼所见处,都是它们在花开。
      因为家里养有两盆紫薇,也正开着半球一挂,煞是好看的,所以觉得这些都是亲切。
      两个月前,在花鸟市场买时,杆子大拇指粗的成树60元,小的还是草丛高不盈尺是10元。据说这紫薇的花期有半年到九个月,耐旱,也就买了。心想图个阳台上不寂寞。
      直到前日儿和昨儿个,才知道在大大的太阳下,这花团锦簇的,竟然姹紫嫣红的极是,光说成排数百十里沿途的阵势,就足以让所有的人真正知道什么叫“热闹”。
      我平日里最怕的就是热闹,一想到热烘烘闹哄哄,躲之不急,却偏偏喜欢这紫薇花儿热闹的极至。有个情况,没弄明白,紫薇应该是紫的啊,怎么还有红、有白、有蓝?
      回家来,一查,方才知道开紫红色花的是紫薇,火红的是赤薇;花蓝紫色,叶翠绿的叫翠薇,开白色或白里透着淡茧色的,叶淡绿的叫银薇。也真似人的,同姓同名同性同龄的,可以是三个人,十个人,百千个人呢。于是,很笑了自己的蠢。


      为了留住些热闹,我们的车停到路边。当镜头取景时,才察觉邻近都是山田。早稻应是才收的,地头堆着一垛垛打过的稻杆,而垄里水间晚稻的新秧已插得整齐。
      拍摄了各色,回到车里,我又不语。
      先前的不语,是观赏紫薇的阵营之美丽。后来的不语,则因为曾经有过的这个时节。
      这个农时,既是夏收,收的是早稻,又是夏种,种的是晚稻。就那么十天半个月的光景,成熟的稻谷不及时收割,夏季的暴雨一打,全烂在田里;下一季的禾苗赶不上时令,那一年的总收成可就少了一半或者三分一。所谓的少一半,是对双季稻而言,而三分一则是对三季稻来说的。这抢收抢种叫“双抢”,那年代将之作为“战役”来打仗的。
      种三季稻,本合适热带。但三四十年前,亚热带的广东、广西、福建的农村响应毛主席号召的“以粮为纲”和“备战、备荒、为人民”,都种过早、中、晚三季稻。亩产是有增加,但地力瘦了,干农活的每个人都累得不知黎明和黑夜。
      我四十年前,下在农村,亲历过六个这样的夏季。早晨四点起来,伸手不见五指,生产小队集中吃大锅饭,然后上山下田,干到中午太阳照得人影在脚下成了团,才就地在树阴下草丛上瘫那么两个钟头,接下去,还是割的割,收的收,打谷子的打谷子,挑的挑,犁田的翻耕,插秧的弯腰驼背,脚下是泥水,头脸身裤无一不是汗水,直到夜晚八九十点才收工。
      妇女跟男人一样干这样的重活。
      只有实在年纪大的,才在队上帮大家做饭送吃的。
      还有的妇女,把打下的湿谷子倒在水泥路面上、小学操场上、竹篾席上、木架板面上——所有的空地——晒!
      晒谷席,晒谷坪、晒谷架,这些词,今天还闻得香,看着金,想得千辛万苦!

      现在回忆起来,还想得起曾经在一块山垄地头,见过如今这紫薇花。那时,当地的农民叫它“怕痒树”。我听过,好奇,按他们说的,我用一个食指轻轻地摸几下光溜溜的树干,那枝头的叶片儿花朵儿竟然真的微微抖动起来,仿佛是受了我咯吱,不出声地发笑。
      那时,我有想过,这花树叶都通得人情,知道农人的辛苦,不敢造次的。
      收起镜头时,我注意到不远不近处,也有一位戴草帽的农民老者,手把着锄头,停下他的劳作,看我拍照。回来后,我颇觉自己的不该。不该在人家辛劳时作为有车人的闲娱。

      我不知道,现今的农人是否喜欢这些花儿。也不知道,他们是否也叫它们紫微。而这些花儿开的时,热闹是热闹,却全然还是不笑出声的,那闹哄哄只以那红白蓝绿而已而已。毛主席是没了,“以粮为纲”和“备战、备荒、为人民”也没了,稻田不再种三季了,但亿万农民的辛苦也没有了吗?
      家里阳台的紫微,虽然看着我写这些,但显然对我写的它和它们一无所知。

                                         2009-07-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