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捕鱼(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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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肃的对面是一张照片

   发布日期:2007年12月06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平日喜欢搜集图片,也喜欢自己拍些小品,这是由来好些年的生活乐趣了。
     这张照片是去年8月6日在搜集图片时候,从网上下载来的。当时没有记下它的源页面的网址。现在也没法查到它的所在了。
     面对这样一张照片,我心是严肃的,我的情是严肃的,我的理智是严肃的。
     我心的严肃是因为情,我情的严肃是因为理智。
     理智告诉我,那高截位无双臂的父亲之所以闭起双眼,是因为他爱他的儿子,他怕看了儿子,自己会流泪;他流眼泪了,会让他的儿子更伤心!而这位看样子还不到十岁的孩子,之所以不看父亲的脸,是因为他怕看了父亲,自己会流泪;他流眼泪,会让他的父亲更伤心!
     如果他们父子都流泪了,谁来帮他们擦泪水?
     我的情已经激动得无法克制,我如果在场,我肯定会帮他们擦泪水,就用现在这孩子手中给他的父亲擦脸上汗水的毛巾。
     我还会掏出我口袋里所有的现钱,毫不犹豫地“捐献”给他们。
     我当然也一定要说些安慰那位父亲的话,鼓励他顽强生活下去,世界有许多的爱。我当然也一定会更多地向这孩子表示爱心,告诉他许多人生的道理和自强不息的名人故事榜样。
     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当场流下几滴泪珠儿,应该会的。如果我流下了几滴泪珠儿,那我一定会用雪白的无细菌的纸巾,收藏起我的几滴泪珠儿,带回来,连同这照片,告诉我的子孙们,这是多么震撼人心的画面,这是多么可怜的父子,这是多么真实的血缘,这是多么让人心碎的一幕!
     我的子孙们会找来所有能记得的词汇,来表达自己的感想——可怜、伟大、孝顺、同情、祝愿、祈祷、关心、帮助、……
     惟独没有“严肃”。
     我的心让我不得不严肃。因为有严肃的心,才有严肃的情;有严肃的情,才有严肃的理智。
     我的心看不到那位父亲的妻子。她在哪?不在了?去哪了?为什么?
     我的心看不到的看得到这孩子得帮他的父亲擦一辈子的脸,擦一辈子的身,揩一辈子的屎,扣一辈子的扣,失去双臂的父亲因此而与儿子共用一双手,一双支撑起他们生命所有负荷之重!
     我的心看得到的看不到他们父子随着年龄增长,父亲的样子和心态,儿子的身心和婚恋……
     当男人没有女人的时候,男人的家务是温柔的,男人的个性是刚毅的,男人的外表是沉默的,男人的内心是烦躁的,男人的处事是矛盾的,男人的生活是残缺的……而以后,他们是俩男人,但愿有一位姑娘愿意用俩的手共仨用——那一定是因为现在这孩子的孝顺和伟大感动了她。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俩男人不再是没有女人的时候……谁能管保有了女人的男人更好?谁又能知道因为感动的结合会让女人得到她期望的幸福?
     他们没有钱!
     这一对父子没有钱!
     即使有事故赔偿,但是他们没有钱!
     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万万”包括什么?吃饭、穿衣、上学、看病、住房、结婚、爱情、丧葬……
     我的心说,当初如果没有看到这张照片,也就没这些“事”了。
     但是,我已经看到了。
     我严肃面对着这对父子的照片,已经十五个月,几次想写什么,几次都搁着。搁在电脑里,搁在头脑里,哽在心里。最近四天,我天天想写它,连题目也没法起,只好写诗填词连续四篇,从《男人如花》到“历史玄机,人生情节,有为无为止。”直到今夜,我突然有了灵感,灵魂感触到我的一个点——所有的所见,所闻,所看,以及所写的前四篇诗词,其实全都与我自己叠印!
     这才是我的悲哀!
     严肃的面对这一张照片,四天来,我反复问了我自己:我的四肢完整,我的子孙孝顺。那么,我的“高截位”截在哪里,才使得我精神有时缺损得完全没有了血色,有时甚至感觉自己应有尽有的无助?

     四天后的今天,此时,我终于找到了答案。这答案的由来,是因为我想起自己曾拍过的一张小品,当时给它的取名是“没有断臂的维纳斯”。拍它的地点是婚纱摄影店橱窗的前面。它是雪白的,雪白的面容,雪白的手臂,雪白的身体,雪白的服装,雪白的个性,一个美得雪白的女性。
     在严肃的面对的那张照片之后,再看这张小品,我居然开始羡慕有血色的残缺!

                                2007-12-05  失眠夜00:58~0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