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典》在“经验”词条里，作了二个析义：

其一，“人亲身经历。”

例举：《红楼梦》第四十二回：刘姥姥带着板儿，先来见凤姐儿，说：“明日一早定要家去了。虽住了两三天，日子却不多，把古往今来没见过的，没吃过的，没听见过的，都经验了。”

其二，“从多次实践中得悉的知识或技能。”

例举：《西游记》第二十六回：菩萨道：“我这净瓶底‘甘露水’，善治得仙树灵苗。”行者道：“可曾经验过么？”

以此来看照片上的父子，各有经验。

父亲的经验在于心得的结论：他是可以稳当地把婴儿垂直向往上抛，并且稳妥地接住的，因此一次比一次抛得高，直到照片上的最高度。

婴儿的经验在于过程的体验：他第一次被抛起时，可能还没来得及感受空中的惊吓，就稳稳地落入父亲的双臂，从而有了“安全”、“柔软”、“舒适”、“有趣”的经验，此系词条解析的第一种“亲身经验过”。随后数次重复的被抛上空，都被接住，他甚至本能地张开小小的双手来平衡身体，这就使之获得了词条解析的第二种：“从多次实践中得悉的知识或技能”。

狗狗也这样。

我们家的小田，因为我这当他爷爷的，给他的食物一定是不烫、不辣、不酸、不甜、不特别咸、不带刺的；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承诺都有兑现，所以他有过若干次的实践之后，只要是爷爷给的食物，他就毫不犹豫地张口咀嚼吞咽，还再三再四地来。而家人们一个个喜欢逗他，除了不带刺的，别的全都拿着作弄他，明明是上饭店吃饭，还哄他说“去工作”，那么，即使两年三个月过去，凡是他们给的食物，小田必定要先嗅一二秒，即使最爱吃的烧鸡也警惕，更甭提出门。爷爷出门他会静静地守在门口等待，其他人他也送，但不等。我告诉家人：“‘经验’有正、负，‘负经验’就是‘教训’。”

我看过一则未知真假的文字故事：小洛克菲勒还在幼儿时，每次在草坪上看到老洛克菲勒回家，就跑着直往爷爷这边跑。爷爷也总是弯下身，让他投入自己的怀抱。小洛克菲勒8 岁生日那天，众人眼见祖孙再次相拥时，老洛克菲勒突然倒地，小洛克菲勒来了个嘴啃泥！这时，老洛克菲勒自己站起，对小洛克菲勒说：“你从今天开始，应该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个人是永恒的，惟有你自己的心智。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

这就是正、负经验——“经验”与“教训”的辨证。

再看上面那张照片，父亲会不接自己的宝宝吗？肯定不会。但是，父亲万一就在那一刹那猝死，那么，宝宝……也许连教训都无法拥有。

当经验或者教训被假以文字，与纸张上的所谓“生物学的实验”之后，“经验”与“教训”则进一步证据确凿的，广为流传，甚至上升成“传统”。其中，最被国人传说的就是“猴子要吃香蕉的实验”。有意思的更在于：这一实验后来又被真的做了120 人的类似测试，结论反而被确认为事实会是这样。

（陆续点击画面即可看到原尺寸清晰图文）

我是因此而能以它、在内心，来解析这个国度：小到一个小孩初学作文时的编造，大及政府和领袖所事的声言，整个国家传媒机器运转的东西；从幼儿园开始学唱歌就养成的摇头晃脑，及至所有在台上宣讲思想的那样装腔作势；解析二十八年来，乃至未来四十年内，不会再有二十八年前的那场举国波澜壮阔。

“请自动把猴子替换成人类。”是那篇叙述动物与人类社会比照实验的短文之最后一句话。

再看最开头的那照片，孩子以为自己是父亲的宝宝，岂知亲爹在把孩子当猴子耍的时候，具有危险性。

再看最开头的那两个举例，刘姥姥做的不是中国梦，是红楼梦；那猴子胆敢反问起菩萨，显然又忘了头上箍的。

2017-05-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