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弟、阿琴如晤如握。

几位亲友见到我在日志上的颜貌，前天和昨天都有说精气神好的，今天你们也这么说。

照片是真，相当显然。

若我不自言，也这么的样子：衰倒未必，但老态在我，自知。

一是耳背，似有愈往背的严重方面发展。

我的母亲暮年仍聪的很。我的父亲虽相反了聋，但那是八十五六以后才表现的，而我才七十不到半。

应该跟父子平日都喜欢掏耳洞有关。

忆起我的父亲耳背，迄今念的，仍有不解其妙趣特点：凡谈论其好的、一般事情的，全听不见，得对着面重复说；别人话里若有说其不是的，则敏知，则锐觉，尽数收悉！所以，那些年，家人有过一次笑论，假设“老太爷的听力，如果配置给政要，好，还是不好。”

再下去，我只怕也像九弟，要助听器。

二是忘性，常有失忆症的种种症候。

忘性大，是不是天之使然我“放下”？！

因为担心忘记，所以，不得不把要做的事记在本子里，包括去处的线路和交通的工具、关系人、目的。

即使这样，也还有当时明确的，过后糊涂的。

我的本子里，笔记的：

“际会耄耋  风云楚翘

红似木瓜  白非琼瑶

所剩盘盘  岂可逍遥

前朝逝去  一书再狂

几多疯子  皆已相忘

一经提醒  

又是几十年胡乱时光

睡觉去  开空调  梦乡”

像是去年暑季的句子。“木瓜”、“琼瑶”脱化自《诗经》的卫风或大雅，与友好、礼尚、往来、情爱有关；“盘盘”借从《蜀道难》的“青泥何盘盘”；语关《逍遥游》。如此，好像当时有什么事情面对，要回避，又好像不要的决心。这些，现在仅只剩下了字。

再就是茫然，知应做，却不知做甚；知不做亦无所损，偏偏还挂心。

当前即是，知应功课今天的，预列要写的有二三十题目，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却不知能写什么！

知不写，跟谁都无碍，日日来看的人客得到休息，是好事；自己也没什么讲过不去的，年纪这样了，思想迟缓了，顺规律行。

于是，在很无助的此日，借助你们的关情，志今日。

中国雨季，广州天闷，也雨，好在空调调节。

你们在的阿姆斯特丹，现在的天气好宜人。

你们好好的！

三哥

2018-05-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