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昭村,竟然是个旅游的景色,名曰“太昭古城”,其中最让我快活并疑惑的是“唐蕃古道”。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就是文成公主和亲队伍,然后是诗词里金戈铁马、战场尸骨、白发戍边将士,其中虽英雄功名,美人歌舞,珠宝堆箱,锦帛云车,非非而至,但悲伤与飞沙,哀叹跟走石,也一同袭来。
我只站在远处,一望这分明如县长所说的5年间,先后投入资金2000多万元 “打造出”来的,却又连白痴也看得出的是全部新建,而不是县旅游局长宣传说的“以旧修旧”的房屋,便对此景“门票价格:旺季80元/张,淡季60元/张”给予了充分的否定。
村民说:“现在不要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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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了,从桥这头的客居之所,到桥那头便是,看起来不近,悠悠地走三分钟便到全新打造的牌坊下。按图索记,所到之处闭门的闭门,空无人影的空无人影,皆如一些影视城不拍片时的光景,能显而易见的仅白塔。
走在四周高山的矮山上,拨转一个个转经桶,再看看我看不懂的上面刻有经文的尼玛石,觉得新造归新造,而能在原以为此来无人烟区,见到繁荣,哪怕是赝品,也是人气,何况看经幡旗帜,在这西风中猎猎地挽留蓝天上的白云,一切便成了真实的现在。
下到平地,正凝神看着绿如蓝的流水,却发现忽地波浪大惊,原来是一阵风先从西向北,再往东漫卷而来,搅得红尘猖狂不知白塔龛里有坐佛,嚣张不顾碧水两岸有人家!
这巨风大概念我本是红尘中人,又为尘缘之事还得往它的来处去的,便留住我的足根,且让我看它的淫威——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它就将同一列上的六、七座好端端的高矮新房屋顶掀了个苍天在上!要知道,此地的藏民居屋顶上可是压了一块块大如盆小似罐的河卵石,数以百十计的啊!这一来好似影视城里纸皮的王宫,瞬间被力拔群石兮,盖世西风烈!
风平浪静后,可怜那些屋主三三两地出来,瞻仰自家的破落。
我无以安慰这些人们。倘若我会藏话,那我或以他们的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之诗句,而不是唐时的汉人诗作,背诵寄语:
“佛门言哉——
悟道三来:
首先勘破,
其次放下,
才可自在。”
因为我不会说,因为我没说,所以只能眼睁睁看他们可以勘破,却放下不得;今早,这些人家都找了帮工,把屋顶重新修好。就连并未受昨日风情破坏的我们这屋的东家,也出资每个工日50元雇了一班劳力。这次,不为县长,也不为旅游局长,但却真的以旧修旧,为自己在。
2011-03-16 追记昨日所见及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