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行走】食在广州和不得已
| 发布日期:2010年10月24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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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人总以“找个时间,我请你一起吃餐饭!”作为聊聊天,联联络络感情的依托。一家人休息日出去喝早茶,中午晚上约人或受人之约去餐馆酒店吃饭,都是再普遍不过的普通事。我看他们,有时商谈些重要的事,谈的正儿八经关系到百万千万生意的大事,也都在饭桌上成就的。
在广州尤其的集中,尤其的频繁,尤其的是那么回事,尤其的不就是那么回事的就是吃饭。
我怕被邀出去吃饭,实是我因增肥容易减肥难之外,还打断了本已差不多可以了的思绪,耗了许多我老来日益宝贵的时间。其实,来邀我的亲朋老友前学生老同仁,人家的时间也宝贵的很,车来接去送回,花了大钱,陪了笑脸,费了心神,不就为了一个“情”嘛!所以,借口推脱不去一二次也就罢了,要再三,就难免得罪人。有时候,实在搪塞过不去了,也只得去上一去。
这广州啦,食的可食的、好食的、一食永难忘记的,太多。凡我食过的,却并未见到“桌面挖了个碗口大的洞,下面安了个铁笼子装活猴,把猴头往洞上一塞,一刀从桌面横的劈过去,天灵盖掀翻了,桌子下的活猴惨叫,桌子四周的用勺舀着猴脑乘热着吃。”少小时,听大人传说的活灵活现的事儿,迄今还好奇。当然,若有,我必惊骇与痛苦,仅次于那猴们。
少小时还听大人说“生在苏州,玩在杭州,食在广州,死在柳州。”问何以?据说,苏州出美女,那女子并非个个宛如天仙,也有猴头马面的,但个个肤如玉白,细滑胜脂,都是因为阵日里在室内刺绣,不见日光风雨的,哪象西北的婆姨满脸黄土,哪象惠安的姑娘在海边织网山上抬石。那杭州嘛,苏州杭州乃是人间天堂的美景,苏堤断桥,寒山钟声,孤山虎丘,西子湖浓妆淡抹总相宜的,就跟个小脚的女子,婀娜多姿到让达官富绅文人墨客把玩于股掌之间的赏也。这广州人会做菜,猪要还在吃奶的就捉拿来烤,叫“烤乳猪”,鹅要活活的赶到特制的烧红了铁皮板上,让它们被烫得左右轮换着急速地跳,叫“烧鹅掌”,还有就是“活猴脑”,极尽人事而为的粤菜系为了中华八大菜系之首。至于死要死在柳州的原故,则是因为柳州棺木大,材质好。
而今,历届中华选美,尽是其它各地的,不见有一个来自苏州的,都道是沧海桑田的桑田又变成广厦千万了,锦绣江山少绣女,蚕茧减罢丝早尽,皮肤不白皆美容,苏州女子无宠幸啊,天堂又奈何!死尸火化,焉能棺葬?即使可以盖棺论定,山上的木头也早被伐光,要不泥石流怎么样排山倒海?
看那四句,仅剩第三句还健在,“食在广州”。
这广州啊,跟广州人一样,跟广东人一样,最懂得开放,最会包容,也最能在保持自我的同时,兼收并蓄他人的优秀,更懒得与外人理论,全凭着自己认定的行事。所以,在不同的馆餐酒店厅堂,今古奇观的创新具体抽象,洋为中用的西化人至意尽,古为今用的传统比比皆是。
一镜可正衣冠,数十明镜则遮蔽了天朝。一帘可隔江山,数百酒瓶却都不是杯具;
或椅背高高如泰山在后,或洋灯一盏似太阳其间。一墙香酒醉的是风情,半围厨桌尽显人间煎炸。
再平常不过的碗筷杯盏,就因为青是青,白是白,一纸恰如其分的衬托,一套相得益彰的良缘,般配得如诗如画;纵然单放独摆,亦似顺从的侍应,柔美弧线的外表,个个却透着一种看的分明有,却道理了无的本质孤傲。
那蔬菜,简单明了,都仅用滚水过,然后,或在油锅里过把火,加些蚝油,撒几星蒜蓉的,或原汁原味把滚过的清水也一起着端上来,上面铺了丝丝儿的生姜。
地地道道的广州人,广东人,我认识的那么成千上万男女,真没几个肥的。有研究认为这与他们都喜欢活动身体,常常运动有关,而绝对不可忽略小看的又是,他们用餐之最先必喝汤水,与我们各地的用汤送饭和饭完喝汤不同,其好处在于开放胃口的同时,把有助于吸收的胃液给冲淡了。那汤无论是外制的,还是家煲的,都配有不同的药材,或补或清,或滋或养,各有次地。所以啊,我觉得,过去自己理解“食在广州”的食,是品种多和花样千出万出,实际上,还应该有包括广州人在内的广东人都很懂得食,懂得什么时候食什么,什么时候不食什么,这实在注释完整了我起先说他们的“最懂得开放,最会包容,也最能在保持自我的同时兼收并蓄其他人的优秀,更懒得与外人理论,全凭着自己认定的行事。”有潜在的因果关系。
真要追究广东最远古的烹饪,依我看到的推测,不过是人类懂得使用火来烧拷猎物的延续;不过是更懂得把原先单一的烧烤,推进到少烤的对象怎么样更加合适自己的口感;更懂得把原始的戏弄,演化成烹饪的某种特别的方式,要不相比东坡肉和酒罐腌鸡这外来人的外来制食时,他们除了爆炒海参那样靠海吃海的海鲜外,也还坚守住象湛江的白切鸡那样的远古的原始——不过是一只鸡,一锅白开水,把鸡浸烫得还不怎么熟,捞起来晾,凉了切块,装在盘中,让食者沾着葱末、姜末、盐末咀嚼的近乎原生态的食品。
如果,有时间找本粤人饮食文化进展史来读读,应该更有滋味的。不知有没有这书呢!
我喜欢在自助餐找食,日本生鱼片、英国立顿红茶、巴西罗百氏特咖啡、韩国泡菜、美国牛排、法式甜面点、意大利披萨、不过,无论是烧烤的还是生鲜的中国牡蛎,都是我特别喜欢的。
有的时候,我更愿意吃砂锅那样的陶器煲出来的米饭,还真能体验远古人类的烧食与现代烹饪的成熟。
既去之,则食之,开放的我又不能不和不得已发起胖来,即使吃后喝冰红茶,也无济于减小丰乳肥臀。
这当然不能怪广州,怪就只能怪邀请我的那些在广州的人们。
2010-10-22 / 1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