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城墙
| | 发布日期:2009年05月14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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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不是很刻意要去注意一个市景的城墙。曾经引起过留意的城墙有四处。一是居住地福州的，在于山脚下，被现代花岗石墙体夹在其中的残存着的十来平米岩块堆砌，据说其史可溯至宋朝。二是首都北京，紫禁城的皇城墙。三是八达岭的长城之墙。四是前些日子在西安见到的城墙。
所见前的三墙，以观景色是。只有第四见的西安城墙了，才有意无意地将城、墙、城墙联系起来，作为思想去考量的。
一出西安火车站的内道，迎面就是又高又大的城墙。完好得足以让我将目光移开。我最不愿看那些当代的“古代”。在西安两天，乘公共汽车，看路线图，才知道现代的这座城市，中心是明朝用城墙包围了起来的古城，乍看正方形，实略方长。
查资料，城墙的长度，东5.18里，西5.26里，南墙长6.88里，北墙长6.48里，真是略略方长的呢。
每到一座陌生的大城市，最节省费用的观光，莫过于乘坐它的各路公共汽车。
我在西安就这样兜着经过了看见过东西南北。围城的城墙那样的完整，让我不得不刮目相看其在风雨中修缮的历史。分别从东、西、南、北四座城门的长乐门、安定门、永宁门、安远门经过，不禁让人感觉明太祖朱元璋打下江山初时运筹帷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政策，以达长安永安、乐定宁远目的之高屋建瓴。
西安，古之国都，名曰“长安”。护城河内的城墙总周长23.81里，皆以土烧制成块的灰砖砌齐，俨然是封土为疆、寸土必争的军事封建。
知道其中有一段今称之“明墙”的，城墙设施包括吊桥、闸楼、箭楼、正楼、角楼、敌楼、女儿墙、垛口等，很成得系列，1983年后有过大规模的再修，我就不去了，不仅因为参观要收费，更因为还嫌要将目光移开的别扭。
那天去参观碑林，邻近便是一道城墙。站在护城河的现代跨桥上，抬头不也清楚那系列吗。站到城门下，抚摩那落满现代城市的灰尘，尤感人在红尘连城墙的一砖都比不过。
由此，我想到人类从为了抵御野兽的侵害到为了王国的封疆，从私家田园的藩篱到个人心计的城府，所筑起的土夯的、石堆的、砖垒的、竹编的、血肉筑成之墙，之城墙、之长城的墙。
长安史料有记，墙高3丈6尺，底宽5丈4，顶宽4丈5，如此厚实重大是为了防御敌人的进攻。比起它来，家园东篱的采菊，则是那样的宁静平和，而人心既不厚实，也不重大，不过拳头一般，却叵测。
这世上，最叵测的人心，只怕是诸葛亮了。他是史上唯一敢在城墙的正楼上唱空城计的。
这世道，最唱得好听的篱笆墙是电视连续剧《篱笆、女人和狗》的《篱笆墙的影子》和《命运不是辘轳》，那墙虽然是篱笆，但毕竟是乡下人的防线。
这些杂念是当天当地的所想。
今，则突地是想起鲁迅的七律《秋夜》，那里边也有城、墙和城墙的事，说是“城头”的：“惯于长夜过春时，挈妇将雏鬓有丝。梦里依稀慈母泪，城头变换大王旗。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丛觅小诗。吟罢低眉无写处，月光如水照缁衣。”由此，联想自己，觉得长夜春时已过，挈妇将雏往事，梦来慈母无泪，管它甚城旗变换，麻木了朋辈成新鬼年年皆有，去年一次死了七八万，倒得来是诗不是的“多难兴邦”，似一难还嫌不够的，被人擦掉了，只是，看昨日天阴，白昼缁衣一片，……面对一块历史的丰碑，而不是罹难者的墓碑！
忍看非梦，低眉泪水。
昨日那地方离长安还远，离诸葛亮空城计中的城也远。只是我离它很近。那不是城，而是镇；没有墙，却是有墙的，没有城墙，却有城墙的地方。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墙”的地方？
我特别留神过，不，不会。
2009-05-13 / 14 子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