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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电影《A Dog's Purpose》简介：“一只狗狗陪伴小主人长大成人，甚至为他追到了女朋友，后来它年迈死去又转世投胎变成其他性别和类型的汪，第二次轮回狗狗变成了警犬威风凛凛，再次转轮回，又成了陪伴一位单身女青年的小柯基犬。在经历了多次轮回之后，最终回到最初的主人身边。”进口时，大陆把片名从直译的“狗的目的”拐弯成“一条狗的使命”，而台湾以内容为据，翻作“为了与你相遇”。一表一里的中文叫法，相辅相成地托化出犬与人的关系。

这种关系，凡是亲自养过狗狗的，和狗狗朝夕相处过几天的人，都会有别于其他养育的感受。

我浏览过不少养犬人的心得文章。最多的短篇是训养的经验，其次是情趣。情趣中，又最普遍的是将犬对主人的忠实，与人和人的不如于它，做比较式的表述。

我们家断断续续地养过几只狗狗，感情之深，感受之林林总总。我想过怎么表达。日志有过几篇，纪实的，一般化了。譬如——

http://www.cqns1946.com/contents/6/2058.html “【我与狗狗】来世今生”

http://www.cqns1946.com/contents/6/2089.html “【弦外音】怕听犬叹气”

《A Dog's Purpose》的立场就很奇特，所有的投胎轮回都是最原始那只小狗的化身，既是生命的延续演变，又是追寻着要回到第一个主人的忠实不变。整部影片都是狗狗的想法。它给了我一个启发：另辟蹊径——不从人之玩物的关系，不就动物天性与教化的角度，而是把人为什么训化野兽、圈养动物、宠之同人的目的弄明白一二，去挖掘某一个主人的内心，作一表现。

前面两个多月处心积虑要写短篇小说，都路路不通，到此，忽然柳暗花明。

人物的原形，第一是我自己，第二是我九弟，第三是见过的好些个酒后吐真言的男人。

把这个人放到出国旅游团去，一来避开没必要的背景介绍；二来故事的主人公既不再是我，也不再是九弟，而是一个创造出来的“他”；三来可以让我合理地“听”到“他”的讲述，

把故事的重点集中到旅游即将结束的前夕，省略了之前与事无关的背景。再安到关灯以后的昏暗房间，就把所有的背景都隐退去了，连人物的表情也不用描述。

采用人物独白。我年青到现在都印象深刻极了：拉丁美洲有台独幕话剧，三十分钟里只有一个演员，在以独白来表现角色的内心世界。

人物的姓“施”和被称呼成“老施”，是为真实的姓“司马”和老师的职业，做打诨插科。包括前面六分之五的篇幅都不用在养犬的方面。这样，故事的真正要表现的才能突如其来。

“司马”与“养狗”的文字好玩，对仗的。

故事却很不好玩，人与人无一相对，除了狗狗。

司马的专业教法语，为的是狗狗的法文名字“Indépendant”，音译成汉语普通话恰恰可以是“不另打”。

人物不脸谱化，事件并非对错分界——这是现在的大陆作家的进步，因为大家开始接受“人性没有绝对的好坏”之意识。

司马的人际关系是这样。

离婚并不是绝对因为谁对谁错，而是水和火，水和油。他的家暴——上世纪大陆人没有这个说法——有他的压抑、克制、按耐不住的缘由。儿子既是得到父亲为之献身一切的主体，又是受父亲身心伤害重创的对象。

妻的离婚，儿子不言离去的人际关系，也隐含其中。

儿子的舅舅主动送只德国牧羊犬小仔，不仅婚姻的关系再次关联，也使司马“牧”其子，人是上帝的羔羊包裹在内。

司马下场的悲剧性，带着“棍棒之下出孝子”的污染，有着“哪个爸爸不骂人，哪个孩子不挨打”非独生子女年代的世俗。我的短篇小说里，没有把主人公的罪错往这些时代背景去推卸。

事情安排在旅游团，是方便于能在回到北京之后解散，好处则在于司马的下场，虽然听到了，但尚未结局。

提纲手写速记在纸面上，是4月的14号，星期五，距离耶稣受难的公元33年4月3日的星期五，已经一千九百七十五年。

一气呵成此志的，是4月16号，复活节之日；司马酒醉时的悲伤之音，未尽。

2017-0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