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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妪相识在同一诗社后，与会左右，相知仅是隔条马路的社区邻里，平日湖滨散步也能偶遇见，所以成了难得的耄耋之交，已越八年。

翁每有新作，必请教妪。

妪看得透翁的内心实为炫耀，乞讨褒扬，偏不就犯。只是，前面有过快人快语，使翁尴尬了，反省不该，遂看在“他也挺可怜的”份上，多有节制。

于是，友好恢复，礼貌有加。

又一日，翁请妪吟本自得意的“无题”三首。妪“直觉肉麻”，实在“忍无可忍”，“狠狠地说了他”：“‘无题’？无题诗自古都是男女爱情的，不便明说的才‘无题’，你好歹都八十好几了，还能这么写赠你的这个红颜知己啊？！难道不怕你夫人生气？！”

翁支吾一番。

本事本应到此为止。

后来，翁却因为要集结成书，自费出版，分发给诸多亲友，一叠原稿要我编辑，我就这三首“无题”七律请他确认是否也要辑纳的，才晓得之前已有上述的说话。

翁重提此话，委屈与得意并存，“希望你能就‘无题’的题材并不都是男女爱情，向她解释解释”，“希望她改变对我的看法，给我一个‘平反’。”

我建议：“不妨到  http://www.sczh.com/sczh/article.asp ‘诗词总汇’网站，输入‘无题’，再‘按题目搜索’，即刻可知有多少无题诗。至于是爱情的，或有没有其它题材的，自己逐一分辨。”

当时和以后我之所以没直接给出自己的说法，是因为二老我都有交情，说‘是’说‘否’都必得罪其一，就免了。

以后到现在，我也没向妪转达他的希望，更不说我的说法，不介入就没搬弄“是”“非”。

这事虽在 2010 年间，过去已足六年，我心明确是有答案的，却偶然还会想起，是因为它给了我一个关联的问题：究竟什么情况下，才“无题”的？

我想象古人，常事三种可能的情况是：

一种，原来口头的传唱，并无题目的；有题，是因为编目的须要，随之而起；起的办法，多半都就了首句的前二字。《诗三百》的从采到编，尤其各国的“风”，就属这种。

又一种，即兴发作，特别是饮酒随口吟的，挥毫在墙壁上的，如“春晓”、“静夜思”、“登鹳雀楼”、“登黄鹤楼”的，似乎都是诗成歌毕之后，为再提说之便，才本人或后来人给标出题。

这种情况，倘若本人完事走人，别人不好或懒得代理，便可能从此无题的有题为“无题”。

四一种，确有与其说白了，还不如什么都不说的，更留有意味，内容则包括了情爱的、政见的、禅道的等等。

四种之外，若究竟，还有等等。

想到这些，我又给自己提出一问：抑或上述存在，那，能不能够有现实的类比，但又不是诗歌的，说法起来通俗易懂？

我想到人的识别。

有出生后，甚至未出生，就取好名字的。

有生下来好久都以乳名叫唤，直到临了要上世件的名册，才找人取个“大名”的。那“大名”，在不一定识字的人语人言中，又常以同音字、近音字出现，但总之是同一个人的“学名”、“正名”。

现在这种情况已经绝少了的：一辈子都由着别人叫唤“火娃”、“石头”、“傻子”、“哑巴”的，我怎么觉得好似诗的那些标题“绝句”之类！

这最末一种的取名法，要有，也是陌生路人随口以其表象特征指示作。

2016-1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