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谙古代汉语的今人，假使不看注释即读旧体，尤其是律诗，难免云里雾里；全部看完注释之后再看原作，许多已大不如前的是非曲直，不少如嚼过的口香糖。由于今古时隔，文理皆有差异，不得已而为之此举，还说的过去。若同一时代，亦注也释，倒不如让读一者自理成一，读者十解作五六的是。因此，周围一波大六十几七十的、受过古汉语诗文训教学习的爱好，一般都只读原作，不怎么看注释，我在他们的周边。
     话是这么说，事也这么行，但今次却要为我自己写的五首七律作自注，这就反常了。
     刘贯道人物五幅分别是：《陶榖一夜姻缘图》、《韩熙载夜宴图》、《林和靖灌梅图》、《葛洪移居图》、《李白醉归图》。

     我那五首是针对刘贯道的五幅人物画的批语，读画后的有感而发。

     现在要作的自注，本该也只有相应的陶、韩、林、葛、李，五篇，现在多了篇注刘贯道的，是应该总得有个领头的。
     为自己的批语再写自注，不知原由和内在的，可以讥笑我这是从茅屎坑房出来，告诉别人：我为什么要屙屎拉尿，为什么在屙屎前要脱裤子，屙完屎穿裤子时为什么要系裤腰带。
     我最近看一则报道，说某相声演员把写给他儿子的家训，发到他自己的微博上，引发看客纷纷的非常议论。记者采访，他说：“你不是我儿子，别往心里去。”我扑哧一笑，觉得受众的活该。所以，我的批语后自注是说给私密听的，说给孙子知的，而且说的是我为什么要到这间茅厕来解手，为什么屙屎拉尿叫“解手”，为什么解手前有可能会放屁，为什么擦屁股前要再一泡尿才作结，一前一后是不是也像写文章那样“首尾呼应”等等，那么，这样拉后自说写成的文章，难道也对不起谁的么？

     【自注01】刘贯道。
     能搜集到的关于他的简介，多是对其作品的介绍，而且过半是因为拍卖行的事为，至于生平和成就，我手边资料有：
     ① 字仲贤。
     ② 生于南宋的宝佑六年，即公元历的1259年，卒于元朝的至元五年，公元历1339年，得八十岁，另一说他享年九十一，那就是元朝的至正十年死的，也就是公元历的1350年。
     因为元朝起于公元1271年，灭在1368年，所以，他算是南宋的遗民，元朝时期的人。
     ③ 中山人。
     此中山，在今河北省的定州。
     这个地方不但史实久远，而且有名得不得了。
     其名称“中山”，一直可以追溯到春秋时期的公元前649年，齐国国相管仲在当地筑城开始，然后其城在公元前506年被鲜虞国统领，改之为中山国。直到公元1369年，即明洪武二年，才改名“定州”。历经春秋、战国、秦、西汉、三国、西晋、东晋十六国、南北朝、隋、唐、五代十国、北宋、金、元，凡一千八百一十五年的“中山”，从此不复“国”、“府”建制。
     然而，《东郭先生和狼》里的“中山”，《红楼梦》里的“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流传甚广大深远。
     《红楼梦》第五回对贾迎春的判词：“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判词前“画着个恶狼，追扑一美女，欲啖之意”。暗示迎春要落在一个恶人手里，最终被毁掉。这个恶人就是迎春的丈夫孙绍祖，“子系”是“孫” 字的一分为二。“中山狼”就是那只本性凶狠残暴、遇事对东郭先生忘恩负义的野兽。
     ④ 出身贫户。

     ⑤ 绘画自学，尽收晋、唐诸家之长，尤其在画道、释、人时，很能传神。花竹鸟兽，栩栩如生，而物的绘画多接近北宋技法，山水则师宗北宋的郭熙。
     20岁时，为元朝第一代皇帝元世祖忽必烈之嫡子，三十六岁的孛儿只斤•真金画肖像，即“写御容称旨”，惟妙惟肖，从此留在宫中。因为刘贯道还擅长设计服装，所以补任御衣局使。
     御衣局属“将作院”, 专事工艺品的供奉工作，与画局同等。
     他的作品较承袭北宋之风，所以有古典风味，又与南宋有明显分别，是故不落俗套。以至其笔下各个形态的生动逼真程度，足以让展卷者“恍然置身于人物对话之中，手势、眉睫、鼻孔皆有动态，可谓神笔。”

      ⑥ 刘贯道的作品存至今世的很少。
     台北故宫博物院收藏有《忽必烈出猎图》。
     《故宫书画集》有《积雪图》,不知为什么《有书画》网站其人作品下无此立轴。  
     美国王己千先生怀云楼收藏有《梦蝶图》。
     美国堪萨斯艾金斯博物馆纳尔逊画廊收藏有《消夏图》。画界和史学界皆认为《消夏图》乃元朝上乘之代表作之一。
     还有《溪亭秋晚图》，已拍卖。
     《元世祖驭马图》列在其名下。
     台湾有专业研究家2009年提出论证，认为：台北故宫博物院收藏的《忽必烈》和《察必》的帝王、帝后画像，可以推断是刘贯道所绘。论据是：能为皇帝画肖像者，必要同时具备三个条件——是御用画家中的最高手、是皇帝看中并受信任之人、已有为皇族成员服务过的出类拔萃实绩。而当时能完全符合的，唯刘贯道。

     ⑦ 刘贯道人物五幅原是《【有书画】中国书画博物馆》网站《人物 • 刘贯道》里的为“私人收藏”，名曰“历史人物画之一”、“历史人物画之二”等至五，画面没有款识，没有印记。除此，别的网站和文章都不见提到。

     【自注02】我为什么选这样五幅作品批语
     如果就画来说，刘贯道其它的作品都远比这五幅要高明不知多少。
     这五幅作品没有出新，不存创意，流于俗，甚至有不合史实的要害。
     例如《葛洪移居图》里，葛洪离开之地的背景，被画成梁栋，如其它四幅的官家宫院之建筑，而史实是葛洪为行医治病炼丹到罗浮山，结庐而居。
     例如《李白醉归图》中，人物甚至有比例失真之处。骑在马背上的李白，因醉侧身，以左肘靠一侍者的右肩，但李白不过俯身35度，这姿态是两个身高一般的人所不可能匹配的。假如这是写意画，那是许可的。但它们都是写真如连环画作。
     我之所以选这五幅作品，是因为：
     ① 各个人物皆有名传世，又都有故事可批。
     ② 这些故事知之者未必过半，即使文人。
     ③ 刘贯道表现了他们各自故事最精彩的时刻。
     ④ 我对他们的故事有自己的思考。
     ⑤ 批，未必就是贬义，作为一种阅读的心得，将心得写在书籍的空白处，是。

                                                          2014-0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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