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院筛谷(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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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位这样的父亲

   发布日期:2009年05月11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母亲节写父亲,未必都不合时适。在我心里,有许多父亲在母亲完成怀孕和分娩之后,替代母亲承担起了母亲所有本应的负重,同时,他还是父亲。这样父母同一人而为者,不是少数,情况却各种,母亲不幸的是一种,母亲另幸的又是一种。但无论母亲幸或不幸,都有在母亲节感怀的意义。
     对于母亲不幸和另幸的父亲而言,凡世人庆祝母亲节和父亲节时,他们内心感情的复杂,我想得出,体会得到。
     在我见过这类的父亲中,有一位这样的父亲,是我想写都有一个多月还没写,觉得今天来写最合时适的。
     他在马来西亚的华族人,有一间制造服装店模特作坊,有一个马来人男帮工,有两个还在上小学二三年级的儿子。
     他什么姓名,我不知道,也不重要。
     他没太太了,这点很重要。
     尤其是马来人帮工认为自己初婚,一天起码得五六次,才能在使已经生产过五个小孩的老婆达到高潮中自己得到满足。
     他没有太太,但不等于他不跟女性亲密。他新做女性的模特,修理女性的模特,抱着女性的模特,小货车的驾驶位旁边老有一具只有上半身的女性模特,睡觉的沙发肩侧也有一具只有上半身的女性模特。它们都是全裸的。他用砂纸打磨女性的大腿,用手推转一只只垂吊着等待凉干的女性的手臂,用肩膀挡开老是往他驾驶位倒下的女性的头脸,却连眼睛也不斜一斜沙发前头地上的那女性。
     除了打造女性,用去所有的时间,对女性,他没了兴趣。
     对两个儿子,时间在深夜,回家后看一眼已经席地而歪斜得不是样子,但还有盖被单的,于是,他把给儿子第二天的吃饭钱和搭车的费用压在饭桌的菜罩下,自己躺倒沙发上去。
     他似乎从来不再想起他的太太。
     他的太太是他两个儿子的母亲。这在母亲节很让两个儿子思考一番。
     在马来西亚,母亲节这天,母亲健在的子女上衣别一朵红色的花,母亲过世的子女则别一朵白色的花。
     他的两个儿子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是别红色的还是白色的花朵。他们去上学前,父亲还在睡觉,没能问,或者不想问。
     他们各自摘了一小枝绿色的叶,插在上衣小口袋里。
     他们没有能够完成作业,没有按照老师所教的“应该画”成什么样子的去画。弟弟的书包里每天带一尊瓷的观音座像。哥哥的书包里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小狗。所以,他们的父亲被学校叫去。
     他什么也没说,一切照旧着。
     即使有一天,他醒来发现两个儿子没去上学,弟弟的发高烧迷糊着,哥哥一只手被什么割得血流湿了上衣,也还睡着。情急中他赤足跑去厨房给孩子拿冰块,不料被地板上玻璃杯碎片扎了进去,转身张开双臂,左一个右一个夹着,去往医院,他仍然一言不语。
     我末了一次看见他们时,父亲开着小货车,两个儿子并排坐在父亲的右边。车在前行。没有对话,没有笑脸,孩子渐渐地睡着了。
     我可以感觉到他们彼此间的相互信任和放心,又感觉得出他们如同恋人最亲密时的什么也不用。
     今天又是母亲节,他那两个从来不哭的儿子,他们的口袋里,还都插带枝的绿叶吗?

 
 
        4月初在广州看的影碟马来西亚电影《口袋里的花》,5月10日母亲节日志之。
                              
                                           
                         2009-05-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