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院筛谷(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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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来自去的悲与喜

   发布日期:2008年12月16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此系准备近日在世无寺佛学讲坛为沙弥、和尚、居士与信众作虚拟演讲的文稿)
 
 
各位师傅,各位居士,各位佛门信徒:
      承蒙世无寺灵空大方丈邀约做一场演讲,学生我有这次机会,来这清净地与各位喜缘。
      我是几度近佛,学佛,而终究不曾心空入定佛门的凡人。所以,茫然得不知讲什么才是,才合适。
      请教好友石上月色,毕竟他是有心人,肯出题给我,方才有了今日的讲题——“自来自去的悲与喜”。
      我以为,“自来自去的悲与喜”是很有话可说的,因为人生必有悲,必有喜,千悲不多,万喜不足,无一不是出自自己的内心,所以我找到了许多的佐证。
      关于悲的例子,实在太多。清人刘鹗小说《老残游记》的序,说悲是出自灵性,灵性生感情,感情生哭泣。他写道“婴儿坠地,其泣也呱呱;及其老死,家人环绕,其哭也号啕。然则哭泣也者,固人之所以成始成终也。”
      我们确实自己是这样,看别人也这样,就是——哭泣是悲的表现。
      刘鹗还将哭泣分为“两类:一为有力类,一为无力类。什么是无力类呢?“痴儿呆女,失果则啼,遗簪迹泣”。哪些是有力类呢?“以哭泣为哭泣者”,如“城崩杞妇之哭,竹染湘妃之泪”,“不以哭泣为哭泣者”,如“《离骚》为屈大夫之哭泣,《庄子》为蒙叟之哭泣,《史记》为太史公之哭泣,《草堂诗集》为杜工部之哭泣;李后主以词哭,八大山人以画哭;王实甫寄哭泣于《西厢》,曹雪芹寄哭于《红楼梦》王之言曰:‘别恨离愁,满肺腑难陶泄。除纸笔代喉舌,我千种想思向谁说?’曹之言曰:‘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意?’名其茶曰‘千芳一窟’,名其酒曰‘万艳同杯’者:千芳一哭,万艳同悲也。”
      这“悲”字,这“悲”情,这“悲”理,这“悲”相,应该是写得差不多了的吧。
      至于“喜”,学生我虽才疏学浅,不曾找到如此集中写喜的类划,却因了这六十四年的不孤陋寡闻,生生地自己经历过,或见到别人曾经的现在着的喜,欢喜雀跃,喜极而泣,喜在心头的眉开眼笑,婚姻筵席上,生子添丁时,榜上有名日,得利有钱事,当官掌权中,赢得胜利场。
      人死家人的号啕是因为人死,痴儿呆女的哭泣是因为失果遗簪,杞妇之哭是因夫君死于筑垒长城,湘妃之泪是因舜帝斩龙鞠躬尽瘁,屈大夫之哭因不得志,蒙叟之哭因世道不得,太史公之哭因笔记人物,李后主之哭因江山断送,八大山人之哭因国毁家亡,王实甫之哭为爱情生死别离,曹雪芹之哭因千芳一哭为万艳同悲。
      人喜因结婚成夫妻,人喜因生命得繁衍,人喜因功名有成就,人喜因财富可聚集,人喜因势力能得逞,人喜因敌对终失败。
      真真地想过这么一下,细细地琢磨过这么一番,各位必然发觉我所列所举,皆是有因才有的果,即使自在,自在其中,却无一是自来自去的悲,也无一是自来自去的喜!
      是的,我因此而在旅途的车载中颠簸尽了我先前想到很有话可说的话,推翻了我已经找到了的许多佐证,甚至怀疑无数次读书过《老残游记》的序,第一次发现其所写的悲“差不多了的”还差了什么。
      各位,尽管我是几度近佛、学佛,而终究不曾心空入定佛门,但每次只要是我孤立在佛像的前面,瞻仰佛像的庄严,观察佛像的圆满,我都能迅速地静下心来,我能感觉得到佛以半慈半悲的慧眼抚慰着我的悲,开除我的不慧;佛以似笑非笑的苦乐来抚慰着我苦,启发我的乐。
      我便莫名其妙地自觉我的不孤立,而是真正的自在。
      各位,我这样一个凡人,都有这样的心得,想必各位师傅,各位居士,各位佛门信徒是自在良久的不悲不喜者了。
      我何以说各位是“不悲不喜者”呢?
      因为,即使是欢喜佛,其像也是有一种我们察觉得到的悲在他的嘴角,欲说还休的神情。

      我读过关于弘一大法师的传记,和他剃度后的多本著作。弘一大法师是我最崇敬的现代名僧。
      之所以今天我要特别提到弘一大法师,是因为弘一大法师临终绝笔写的四个字“悲欣交集”。
      大家知道,出家前的李叔同先生是事业大成,名气中天,家室富裕,应有皆有者。他的突然出家,是他自己的抉择于决定,不是谁的指使,不是什么的刺激,他经历过家人号啕,痴儿失果,他知道孟姜女哭倒长城,湘妃泪滴成斑竹,《离骚》、《庄子》、《史记》、《草堂诗集》、李璟李煜词、朱耷画、《西厢》、《红楼梦》,这些等等,李叔同能不知不熟吗?当然不是。李叔同先生是太懂得这些了。因为太懂,懂得许多,所以他才自己投生到佛门。
      各位,我必须说明一下,刚才我说的“他才自己投生到佛门”的“投生”是“生命”的“生”,而不是“身体”的“身”。
      李叔同先生以生命的“生”,投入干净地,求得心灵的“生命”的生,这是自觉地来的,自己来的。与他从父母的命脉是自然地来,却又是不自觉地来这个世界,是大不同的。
      更有意义的是,弘一大法师的圆寂是自己安排着去的,干净的小床板上,只有一张干净的草席,干净的布衫,宽松地套着干净的瘦骨嶙峋、干净的瘦骨嶙峋裹紧一颗干净的心,还有一双心使之下继续前行的布履。
      再回想弘一大法师临终绝笔写的“悲欣交集”,我们或许才因此而感悟悲心者无由喜形于色,甚至无以为喜,因为自己的抉择自来佛门,又自去乐土,心理上欣然。
      千万悲喜之我,无有大彻大悟,不足以为弘一!
      千万悲喜之悲喜,无有大彻大悟,不足以有自来自去的悲与喜。
      感谢石上月色先生给我这样的题目,感谢世无寺灵空大方丈的邀约,感谢各位在座给了我时空机缘,让我通过准备 讲稿和做一场演讲,再次进了空门,又站在佛的面前,靠近了佛。
      石上月色空,自来自去的悲与喜不是石,是月魂的光华。
      南无阿弥陀佛!

                                2008-12-15 / 16  广州天河回福州鼓楼沿途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