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捕鱼(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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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姐和姐夫

   发布日期:2015年10月17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我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一共生育了五个子女。

我的母亲最长,我姨最小,中间三个舅。

五个之间年纪相差起码十二岁——这是根据我姨开始参加工作,我姐那时高中即将毕业,二者大约相差三五岁来推算的。

我的父亲大我的母亲四岁。所以,舅、姨和姨夫都称我的母亲“依姐”、我的父亲“姐夫”。妗则按民俗随己子女称作“姑妈”、“姑爹”。

从我童年见过的娘家陪嫁品残余——两只大羊皮箱、一尊德化瓷观音立雕、一只南洋八音盒、一对带座加玻璃罩的木漆雕红珊瑚、一对带座的水仙花盆、一只绘有古代仕女的木漆妆奁,以及迄今尚且保持着已经破损的一个南洋首饰盒、一对带座的清瓷花瓶——来推断,我的母亲过门的那些年,我的祖父郭公生明老先生应当还健在,岁数或许不上四十,去在南洋做厨。是故,家室在东边村站得起走的出,乃至后来即使衰败的很了,我的外祖母仍然很受乡邻厝边男女老少的敬重。

前些个月,与我景表弟聚,据他的听说,之所以他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大妗——原本邻村有名的大家闺秀,竟然肯嫁与他的父亲,即我的大舅父,正是因为:“头一则门当户对,虽皆不如前富足,但都还殷实;第二则,待聘的挑挑拣拣左右高低不是,到来年纪已超风俗;第三则,男家兄弟都在南洋。”然后又说:“实际上,那时候,哪里会想到,我爹海难被救回,已经患得风湿病,只是潜伏多年,以后才渐渐显得严重的。”

由此推想,我的大舅父谈婚的那时,我的外祖父或许已不在世。但无论如何,这事,我的母亲一定助理着我的外祖母,一起成全和张罗的。

有听老话说“父不在,长兄代;母不在,嫂安排”,面对“老父不在,寡母独前,大弟有病,其他少年”的家境,已经出嫁的长女、大女婿岂有坐视不管的。

只是,以我对我的父亲性格之了解,娘家那边的事情全凭妇人做去,丈夫人大凡只管尽往好处想,往吉利说便是。

直到我七八岁时,我的二舅父已经回乡迎娶新娘去了南洋多年,也就是上世纪五十年代近半,外祖母家的厨房里外,还能见到昔日的用器若干。而后,接下去,随着大舅父已痛风到难以走步了,二舅父南洋又断了音讯,三舅父加入香港工运组织依然独身参与革命——老的老、幼的幼,老底完全吃空,家境真正如我写过的“太阳从东边落下”。

从小到大,从有记忆到懂得做人理应的担当,以致我今还想着写些补遗,是因为我觉得我的母亲和我的父亲,作为“依姐”和“姐夫”的事实情真。

我做了二舅父结婚的花童,此是其依姐和姐夫带我回娘家,“依姐”操持许多中的一个细节。

我送过无数次我的母亲做的好吃的,去到四鹤百货店的布柜。我姨中专毕业后,从福州到南平来工作,当营业员——因为依姐和姐夫在南平。

我姨认识我姨夫,是我堂表姐娇做的介绍人。婚礼的那晚上,小小会议室的台桌上铺的白被单,摆的花瓶,分盘的喜糖、瓜子和时鲜水果,都由“依姐”操办。

5961 ”困难时期,我大舅父病故,用的是他还在世时,由其姐夫出资在闽北山区购置,再从南平水运到福州的棺木。

之后,我三舅成家,媒妁是我姨。一经其依姐见面的印象,回来再说予其姐夫,皆大欢喜。

我觉得我的父亲很好笑的,一辈子罕有说哪个人不是的,何况结婚之喜!其语“有就可以,谁跟谁结无所谓”——因为世上的人,在其眼里没哪个不好的:“何曾还是依卿的同事,依卿作合的呢!”

这样子的满口称道之事,即使后来变卦并非如此,甚至后患痛苦,但作为姐夫,作为依姐,也从无一语不的。譬如,我的姨夫1949 年前,在民国海军当过中尉,军舰起义投诚为共产党麾下,1949 年之后,历次运动都有不可言状的身心被欺压之巨痛,我姨始终陪同,其依姐和姐夫也从无只言片语的后悔话说。

在跟我的母亲和我的父亲共同生活的几十年里,我能感悟到其中不单单是“依姐”和“姐夫”骨肉亲情的担当,更重要的是为人处世的家传秉性。

我的外祖母走在文革后期。“依奶的棺木,姐夫前二十年就买的”,“姑爹和姑妈实在好”这样的话,在众子孙陪护老人家临终,乃至下葬的期间,我都时有听我姨和我大妗、三妗多次与人说及。

现在,这上一辈的他们,到我的父亲 2004 年往生,今仅三妗还在。三妗也无从再叫起“姑妈”和“姑爹”了。


2015-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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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1-27  太阳在东边落下升起  http://www.cqns1946.com/contents/6/200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