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两个男人。
      都知书达理的。
      都是好人。
      一个老，一个中。
      一个弱，一个健。
      一个在我西北，一个在我东北。
      和我都好好好的人。
      其二者却互不相干。
      不好讲他们姓啥名甚。何况这并不重要。
      为叙述的方便，这里就以张三、李四代之，至于其它则可不做分别。
      讲他们二人。

      先讲说话的张三。
      起先我讲了，张三知书达理，所以是个明白人，凡事他自己心知肚明的。
      问题是，和张三打交道，一件事，他原本一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非得有几个来回，听话的才可以获得其全部的内容。
      打个比方，我下了飞机。
      短信他：“我现在乘民航大巴进城，你在哪里等我？我应该在哪里下车？”
      他回复：“反正大家都下的时候你跟着下就可以了。我在这里等你。”
      服从。
      “我已经下车了。你在哪里？我没看到你。”
      “我已经在这里等你了。”
      “你说个具体的地面或者是楼名。”
      “民航大酒店。”
      我向路人打听。
      原来得向前走200米，往北拐，再走150米。
      “我到民航大酒店了。你在哪里？”
      “我出来找你了……你现在到了吗……”
      我想，这本来只须要一句话的：“你乘民航大巴进城，在终点站下车，我在民航大酒店大堂等你。”
      再打个比方，有一天，短信聊天。
      他说：“今天和三个老人一起吃饭，一共用了一千多元钱。”
      我问：“你的父母，还有一位是？”
      “你不知道吗？还有一个是我岳母。”
      “哦。”
       我第一次听说他岳母也来城里一起住。
      “在路上，刚好碰到，就一起了。”
      本来也只要一句话：“今天陪我父母吃饭，在路上遇到岳母，一起吃饭，我一共用了一千多元钱。”
      又比方——
      张三说：“我的驾驶分要扣去5分啦！”
      我很惊讶：“啊！你很遵守交规的哦！”
      “我老婆啦，她刚有驾驶证，就上路了，三个月自己的还不够扣。”
      这原来也就只要一句话：“我老婆一年的驾驶证12分还不够扣，只好拿我的去扣5分。”
      这些比方没什么，最吓人的有一次——
      “刚才我家厨房发生了一次爆炸！”
      “人都没事吧？”
      “是我老婆把洗衣粉放进可乐瓶里，不知道怎么就爆炸了。”
      “她没事吧？”
      “搞的整个厨房到处是泡。好响。”
      “人没事吧？”
      “手被炸了。”
      “那赶快送医院啊!”
      “没炸到。”
      庆幸！
      我想这种叙事的表达方式，可能是张三的欲擒故纵，或者是鱼饵垂钓，或者文学手法，或者根本就是他自己晓得的以为别人也一定都明白。
      只要不出现以下的情况就好：
      “我的股票全部亏了，100万的，就剩1万了。”
      我无限同情：“我跟你说不要炒股票，你不听。”
      “又不是真的，是我昨天晚上做梦的。”
      设想，要是改成这么说：“昨天晚上做梦，我的股票全部亏了，100万就剩1万了。”索然无味。
      张三，这个人就这么吐字玩句着好耍。

      李四的叙事确实很清楚。当前的、最近的、历史的；本人的、自家的，别人的，都能系统化，系列化，不让人节外生枝歧义。
      起先我说了，李四知书达理，所以是个明白人，心知肚明的。
      问题是，李四看文章，至少是看我写的，好像都能一目全篇——本来我就难得有二三个十行的。期望他有所批评命中的，结果，但见其放矢，不见其的在，甚至大相径庭。
      应该是我写的糊涂。
      我也不明白，怎么另外的人们皆不似他所？
      后来，我这么想，一般的看客，大多看的是正面，少数看背面的，而李四是不是从侧边与底边的交界点来看。可能就看到一个点，所以他看的极快。
      不过，最近，他看的稍慢了些。
      这又怪我的晦涩。
      我也自责文字的种种病残，也想若像李四的打太极拳，功夫到出得一身细汗，该有多好。
      届时，请他喝我熬的红枣糖粥。
      现今市面有卖去了核的，而且免洗的红枣。所以囫囵吞枣不是不可以的。
      食桌面铺的是钢化玻璃，四角的。
      到时，请李四来。

 

                                                    2012-09-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