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某次晤面，听方老师说“再过两年也要退休了”，今天听她说“我退休的时间，准确的说，是明年，也就是2013年的7月。从现在算起，整整也还有一年半。”
      “哦，这样啊！”我嘴上这么说，心里确确实实“咯噔”了一下。
      我心里的意思是——怎么这么快啊！
      不是为她感叹，而是我自己又被生命的牵绳重重地扯了一下——往西走……
      现在回想起那次听她说的“再过两年”，我应该是蛮不经心的，以为“两年”不过是模糊语辞，跟“两三年”、“三两年”似的，却忘了她是老师出身，职业惯性“准确”的。
      时间过的真快！
      时间实在过的太快了！
      蜡烛刚开始点的时候，不觉得它会短多少。
      到蜡烛油沿着蜡烛柱往下滴，挂着的那时，还觉得好玩。
      直到蜡烛燃去大截，也还不过一句“还剩一半。”
      当发现蜡烛只剩一短了，这才惊呼“烧的太快了！”——不再是“燃”，更不是“点”，而是“烧”！
      什么在烧？
      生命的绳！……细细的芯，藏在如蜡似烛生命的时间里……
      在方老师的陪同下，我又一次登门拜望其八秩老父。
      老者是博学的福州民俗大家。
      见了我，讲起一小段这样的故事：“那一天，我去演讲。我说啊，我有‘六好’。哪‘六好’呢？视力好，牙齿好，耳朵好；吃的好，睡的好，便的好。咯，结果呢，没过多久，我这眼睛呢，就模糊了，你坐在我对面，这样，我还能看的见，再远一点，就不行了。这就号什么？这就号福州话说的呀——‘人莫要讲过头话。’”
      老人家说他看我“也就五十几岁的样子。”
      我说：“哪啊，闪一下，也就七十了哦！”
      我的这话，还不就是应着方老师说的退休？

      对于退休，我是五十岁时就决心六十岁后坚决不干了的。不做营生，不谋钱事，不管企业，不教人书，不带孙子。至于“怎么生活”，也有阶段性计划的——能到处走时，尽可能在外行旅客居；跑不动了，再回家，翻翻书，或者面对电视机、播放器，观赏向来积攒的影碟；连看都不想看，连听都不想听的时候，那就是闭目静坐，想点什么，甚至什么也不想。
      实际上，人家还留着我多干了三年。到六十三，彻底不干了，还多亏了早有心理的准备、走向的准备，践行不偏。
      方老师说，女的和男的有些不同。她想自己可能还走不开，到时候，或许找所私立院校，从事行政管理工作，填补不上班后“突然”而至的空虚。
      我可以想象，一年半或者按级别政策延长期再加一年，总共两年半后，方老师的确不可能走远，一是孝顺老父亲，二是在家相夫君，三是为子带孙。
      如此一来，其人之蜡烛真是“点燃自己，照亮别人”的大有作为。
      相比之下，我的蜡烛孤支独烧，照着自己脚前的路……

 

                                   2012-01-14 

 

      写到这里，点了点，我交往的亲友中，“再过两年也要退休了”的有那么八、九人，难怪其中有的村舍已建，田地半亩已种果蔬。都是有为的呢！
      还有，我忘了市面上有一种有“外套”的、无烟的、色彩和造型各异的蜡烛，非支柱形状；点、燃、烧时，蜡烛遇热融化，并无所谓蜡烛油滴的。这是现代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