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捕鱼(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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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年前我去过蔡坑

   发布日期:2011年10月31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1975年,大概是这一年的什么季节,应该不是冬天,也不会是盛夏,好像是不热不冷的时节,一天的下午,黄昏来临之前,木水带着我,从他工作所在地的埔上,去他的老家蔡坑。
      那时我三十岁,距今已三十五年足。
      木水比我小不过三岁.
      因为诗文的喜好,我这一头有个陈昌康,他那一头有个刘曜煊,都是福州往闽北插队落户的知青,介了个绍,来往些信件后,一把结对成兄弟,还不过瘾,我就买了张1元2角的票,乘上真正用煤烧火、以蒸汽推动的火车,从邵武下行。
      见到的木水,是膝下已有大小女娃娃者,自己秀得清爽,矮得实在;妻比较他却壮大,名不副实的“春秀”。介绍说:“春秀她不懂诗,但是只要是我写的,她都觉得好。”这话,三十五年过去,实践检验此语乃他们百年和合的真理。
      那岁数的我,马大哈的哈大马,好像只有空手去,只谈“诗文”,不言别事,才算君子之交。而木水夫妻则以山区农村人的待客之心,倾家荡产为我张罗着做吃的,后来有感觉,他们还向邻家借来物资。
      这还不够,于是有了他领导我去见他父母之行。
      从埔上怎么去蔡坑的,我忘了,好像开始有一程搭车还是拖拉机的,接下去徒步,有一段土坡路,进村的小道铺嵌的河卵石,两旁是黄土混杂碎瓦砾干打垒厚墙的木屋。
      蔡坑,顾名思义应该多是蔡姓人家的祖居,木水却是外姓。
      那时的事情,今日残留的依稀几件包括:
      母亲秀得比木水更清爽,对儿子的大哥之热情,朗朗地洋溢在她提高的嗓音里——谚语“听话听声,锣鼓听音”,她所说的方言我完全不懂,但我又能完全感受所说;当然,从一杯加了冰糖的茶水开始,到菜饭上桌,小小的、矮矮的、黑黑的农家瓦屋里,与其说四处漂浮着散不去的锅灶热气,还不如说弥漫的是母亲对儿子的欢心、自豪和怜惜。
      父亲帮助着往灶口里添柴烧火的手,筋骨凸出;古铜色的脸,辛劳刻下太多过深太长的皱褶,微笑和沉默同在,令我当时就隐隐心痛。
      那一餐吃的什么,在那样艰难困苦的年代,如果是后来懂情知义的我,一定是铭记的。当时的我,进家就是去玩,吃饭就是饱肚。
      木水则不然,在他父母那吃罢,还将我领着去另一人家。那人家是他自小的伙伴,是他的兄弟?去前,他说过的。
      我们去的时候, 天色已经乌漆抹黑,山村里小径上没灯。木水在前面举着长长的火把,好亮好亮,经过时土墙反映的色彩犹如黄金——这一点,印象深极!
      那人家的大门要比木水家的高大许多——这点,印象也在。
      木水的这位兄弟,是个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翻箱倒柜把一切可以拿出的可食之物摆出来……
      回到木水自家后睡下,睡哪里,盖什么,都没了记得,有一点是我这一辈子再也没能遇到的,这就是那夜的安静。没有鸡鸣,没有犬吠,没有蝈蝈的叫唤,没有蟋蟀的唧唧,没有老鼠的咬啃,没有田蛙的鼓噪,没有树叶的沙沙,没有猪的鼾声,没有猫头鹰的扑翅,只有着仅有的静谧,一种我无法十之其一笔记口述的寂静——安静,真正的听不到自己心跳,却有着活人栖息的安静,冰而不冷的安静……
      次日的上午,木水带我去村里他亲姐的家。他姐夫不在,他姐也不在。家里的人可能都上山下田了。我俩在那厨房里稍有逗留。那厨房几乎空荡荡的,但木窗栅、木锅盖、木桌子、木板凳,所有器具一应被洗刷到发出精亮,杉木本质的自然纹路,成为这一农家主妇朴素精神的披露。
      木水弟的父、母和姐姐皆已过世在三十五年间。
      蔡坑,我见过的那老厝、木屋、土墙,老弟博客上的文章、诗词时有透露——拆啦!卖啦!老啦……
      带瓦砾的土墙倒下时,黄尘腾空,日光遮蔽。老厝的栋梁在刀斧声里,连呜咽的权利都被剥夺殆尽。许多不经意的故事被故意铲走倒去填埋河流……
      当年的知识青年,已年过大半百。
      老弟已更清爽得剩下嶙峋瘦骨,春秀依然四季生机蓬勃,双双升位祖辈。
      我嘛,文不成,诗不会,能记得起的,包括最后的一点想象,都在这篇日志里了。
 
                                                2011-10-31   穗城
 
    【2011-11-01 后记】 午后见到木水老弟在此篇后的留言,我电话他,他对文中做了二个重要的纠正和一个补充:我去蔡坑的时间是1978年的秋天,而1975年则只到埔上;1978年我去蔡坑时,他的姐姐已故,死于心脏病医治无效;在蔡坑的那天夜晚,他带我去的另一家,的确是他的兄弟建庄的家。
    老弟对此事的记忆,比我显然要多而准确,所以,我请他在身体健康时,写一同一事情的博客文章,我将附在这里,作为更正于充实。
    今见其所写及配图:
 
 
朦胧记忆大哥的第一次到蔡坑
 
2011-10-31 19:36
 

   《春秋农事》于今天上午11时发了一篇博文:《三十五年前我去过蔡坑》。其中的“我”便是三十四年前与我金兰结义的大哥,现法号“拾穗”。大哥说起当年第一次到蔡坑的事,不禁让我扫开了早已尘封的往事。
   许多陈年的往事,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会日渐淡忘,尤其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对几十年前的事更是记忆模糊。但一个人对深情于心的点滴是永远不会忘怀的。
   记得大哥是1977年10月24日出差前往建瓯、建阳、邵武等地作某项专案调查时,经埔上看望我后,再到蔡坑探望我父母和我姐姐的。我姐姐于1977年8、9月间在榕心脏手术,于9月6日回家后,大哥也一直牵挂着她的病情。
   从埔上到蔡坑约40华里。乘顺阳班车在路码头下车,再步行8华里拖拉机能行的机耕路(现已有水泥路)便到蔡坑。
   大哥到蔡坑的那天,正是秋日无雨的阴沉,来到蔡坑我的老厝——一栋土木结构的两老居住的窝,已是暮霭沉沉的黄昏。其时母亲正处在一个多月前失去我姐姐的失落和悲痛之中,但见到我大哥来却十分高兴,因为虽然失去了我的姐姐,而彼时却增添了我的一个大哥,她忙着张罗晚饭。入暮,父亲和姐夫都收工回来了,我满以为姐夫见到大哥时也会很高兴,不料,他已显得一脸的木然。他一定是又勾起了姐姐在榕治病期间的往事。当时,我告诉大哥姐姐已不在人间,大哥的心里一定也相当的伤感。
   姐姐去世那年35岁,以命拼了一座土木结构的新房子。我30岁,正值“而立”而不立,一事无成。大哥31岁,不久便声名鹊起闻名全国。
   我记不得一向好客的母亲,当天晚上曾拿出了什么来招待大哥,大概无非是农村常有的腊肉、鸡蛋、香菇或一只鸡,一只鸭什么的吧?但清楚地记得吃过晚饭后,建庄弟一家又非得要请大哥再去吃上一餐“点心”。夜里,我是用松明光照着原始的山村的小路送大哥到建庄弟家的;建庄弟家宰了一只大全番鸭,席中将两块大腿肉一人一块硬是塞进了我们哥俩的碗中。
   建庄弟是才从政和到蔡坑落户不久的外乡人,那时他一家相当的困苦,租住的是本村人的房子,有父母、妻子、两个弟、一个妹妹、孩子等一大家口人。到蔡坑算是白手起家,一无所有,富于同情心的我的老母亲常会给他们家一些家常有的青菜类接济,他们家很是感激。建庄得知我父亲没有亲生的儿子,于是认我父亲为干爸,于是我和他也就以兄弟相称。听说我在大城市里有大知识的大哥来,也相当地高兴。
   大哥仅在蔡坑我家住了一夜,第二天用过早餐后便离开了。期间,他坚持要看上一眼我姐姐的坟。在我撕心裂肺的饮泣声中,他陪了不少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