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里
| 发布日期:2010年07月09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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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临城,市井仍扇之不去白天的炎热。
说不清是谁跟谁,谁随谁,我和侄辈的阿聿,和孙辈的阿吾、阿广在外吃过晚饭,一道沿街散步回家。
路经林觉民故居、冰心故居大门前,仨孩子继续漫不经心地向前,我却在过去的几十年曾经无数次走过,而每次都由不得在脑子里疑问“他们是亲戚吗”,偏又不解地依然行自己的事之后的此时,终于停下步来,站在门侧,看过街灯余光里一面小报页面大的简介。才明白这于南后街杨桥路口的老宅,先是林觉民的故居,因林觉民在辛亥革命广州起义失败中被杀,林家将此居住长达5代人的祖屋卖予谢銮恩。新屋主乃冰心之祖父。
哦,原来是这样。
回忆以前读冰心先生作品时,我还有着的印象,先生是1900年生人,出生的地点是福州的隆普营,7个月大时全家迁至上海,4岁时再移烟台,1911年辛亥革命后,其父谢葆璋拖家带口又回到福州,住的地方是“南后街杨桥巷口一座大院里”——应该就是这里了。次年,冰心考入福州女子师范学校预科,1913年因父出任国民政府海军部军学司长,一家迁居北京,住在铁狮子胡同中剪子巷。先生九十高龄时,在散文《我的家在哪里》中写道:“只有住着我父母和弟弟们的中剪子巷,才是我灵魂深处永久的家。”
那么,福州这最繁华路段端口的老宅,只是这位寿终99岁的世纪老人一生搬迁多乎哉乎甚多也的居住房屋之一,少时两年的光景啊!
阿聿、阿吾和阿广已在前边的树兜石围子上坐下。
我匆匆地拍下两幅宅之外墙的景象。
外墙本应的雪白,还留着烈日下暴晒过的渲红。人行道旁高大的榕,撑着它们的枝叶,在墙体上继续着白日里手影的嬉戏。
谈起各人还记得自己是否还记得读过的冰心老人作品,能一齐提到的就《小桔灯》和《三寄小读者》。仨孩子都以为我一定记得比他们多的多。哪知我记得先生的作品反而要比记得的她的生平还少。说到有什么受到冰心老人影响的,他们又以为习文的我一定有的,却不料我说了以下的话:“从文学的风格和创作的手法而言,我可能认识过她所翻译泰戈尔《吉檀迦利》和《园丁集》,如闻印度檀香,至于她自己的作品,看的不多,记的更少,仅有一篇到现今还勉强能背得几句:
“假如我是个作家,/我只愿我的作品,/入到他人脑中的时候,/平常的不在意的,没有一句话说;/流水般过去了……/然而在孩子、农夫,和愚拙的妇人,/他们听过之后,/慢慢地低头,/深深地思索,/我听得见‘同情’在他们心中鼓荡,/这时我便要流下快乐之泪了!’”
我之所以还能记得这,应该说是曾经,或那以后还有过这句意在我潜意识中起过莫名的共鸣,但确实的原因,真是因为它是我教过门生的一篇课文。由我誊写蜡版油印原本香港教育司署中学会考课程编纂的《中国文学精要》,回到家,我还找得出来。1981年,又是事过二十九年了的旧物。
如果冰心先生不是身逢五四运动而出类拔萃成文学新女性,名家,因此而读过她的作品,那在我的感觉中,1949年后的她,则更类似宋庆龄先生,是孩子们的奶奶,所有先前的本色,都因为祖国的花朵而慈祥着光彩和博大着爱意。
听说老人家一生钟爱玫瑰。不知这故居里可有种植。
尽管福州故居的门前道旁只有绿榕,墙根下也不过些细叶灌木,但我经过后,我们再在一起端详宅墙外壁上的树影叶影,孩子们不以为然,只我渐渐感到作壁上观的画幅,竟然是美妙的现实因其它的虚晃。
原本是一堵白色的空墙。
2010-07-08 为前晚和昨晚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