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起跌碎的雨滴作花瓣
| 发布日期:2010年06月10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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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天要落雨,偏要出去走,不带伞。
或许能激发起今天的要写。
结果,淋了个半透,打了个激灵,不但出门前已有的构思丢在了水凹里,就连还要不要勉强应对今天的文字也茫茫然。
这些天老这样,又整夜整夜地失眠,戴着耳机,即使让音乐塞满耳朵,头顶依然关紧着脑门,让10、11、12、13、………18、19、20………的日历在里面的空间肆无忌惮地翻飞。我究竟在期待着什么,当然内心很清晰,但那只是在黑暗里。一旦天明,完了,模糊了,无所谓了,说不清也无处说了。
我觉得自己真是太糟糕了——自己的心灵要冲出脑门,日历的幽灵却将之作为我的人质,它们不要我任何东西,就要我这样——夜不能寐,想到许多行得通的出路,天一亮,所有想好的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谁非要我写不可的意思,相反,是我自己一定只有不断地写,才能将自己从日历的绑架中挣脱出来,哪怕又再被捆绑。
正是挣脱的那一刻,我急匆匆到了雨里。
我总觉得雨是天的泪。
看人哭,多少引得我同情。拾起跌碎的雨滴,感受上苍亦有忍无可忍的事。
回到屋里,与其说把自己弄干了,不如说是替天抹去悲哀。
天有日月,白天的雨是太阳在哭,黑夜的雨是月亮在哭,没完没了的雨是太阳和月亮轮番在哭。它们哭我的不哭,哭我的克制和强忍。
我似乎生性如此坚强,少有泪水,要以文字来记录心事,既然日历捆绑了我,那我就向它们索要纸张。于是,有了许多断断续续的备忘录,还有以浪漫来反作不能动弹的日子记述。
书橱里有十几二十本这样的干燥之物,一滴水迹也没有,却排列着往日的木乃伊的我。其中,有《灵魂日记》1980年5月19日至12月31日,不起草稿,下笔即写,无一修改,或文或诗。早先,2006年12月开启博客之初,上传过里边的几则和几首,确切地说,意不在文学的得意,而是要在回忆的瓦砾堆里,找见灵骸的遗骨。
譬如,现在,我俯首在标号为“八月十日”的:
“黄昏已经喝醉,
却还将余辉斟满云琢的酒杯……
莫非他还在回忆童年的今晨,
愿生命还在九龙车上将他等,
啊!
明天——
起死回生后的光明可还是你的爱人?”
自从警惕文字的木乃伊,即使是凡人的,也时有可能遭遇鞭尸的,那以后,我就将木乃伊做了伪装,以“文学”的语言,来记录我当日的的境况,以为是自己的,无论如何都能在任何时候记得起真实来。
二十年后,如果是别人把它抄写了,放在我的面前,我一定认为是从哪儿拿来的少年习作的喜剧台词。岂知此刻,我竟然抱起这具遗体,将之放在九龙车上!
月亮在啜泣,接过太阳的悲伤,而我拾起跌碎的雨滴,代之以花瓣,撒在其上。
2010-06-09
【备注】《灵魂日记》封面白色的字,是用毛笔沾着和了点胶水的牙膏写的,当年,没有单管的水彩颜料卖,要买至少6色一盒的,舍不得花钱,我就这么着了。看着纸色已发黄,而“灵魂日记”四个字还突出得完整,自感人本的意志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