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单位办公大楼的一室开会。
      全到齐了，9个人与会。
      会开了一个小时，没人不发言的。
      人家发言的时候，我很注意地听，很留意地看脸和性别。
      散会后，回到家，我不但怎么也记不得哪一层住的是谁，好像是这个，又似乎是那个，到底还是忘了谁是谁。
      住在这幢楼房里，算起来足足一十又六年了，我是第一回知道了除我楼上和楼下的两户主外的这一直上下的另四户的户主。
      认识楼下的，是因为楼下找我们家。大前年，他们家装修，做厨房窗户的雨遮时，得借我们家厨房窗户口，让人去倒水泥顶板。
      认识楼上的，是因为我两次找楼上他们家。第一次是前年，他们家浴室地漏管道堵了，下不了的水透过他们家的地板到我们家的天花板，湿了我们家一大片的墙壁。二一次是上星期，他们家的洗脸盆位置的下水排污铸铁管裂了，污水接连不断地滴落下来。
      若不是有这样相关的事，彼此客气一通地说话，人声相闻偶尔，“老死不相往来”。
      这“老死不相往来”的话还真有事的。我的父亲过世，出殡时仅一位邻人恰好在大院门口照面，再有就传达室的一位，其他，就连我们家门正对面门的人家，也未听见我们家有什么声响，从而无他人知晓的。
      我平生不想麻烦人家，更不会无事打扰不是特别要好的 和不是完全信得过的别人。
      俗语所谓“银乡里，金厝边”，我是知道的。也就因为这样，待对面门独居的老太太，我们家是二分礼貌、二分客气、二分真实、二分友情、二分近而远之地该照应时就照应。例如，几年前我就将自家的电话号码告诉了老太太，让她每晚最后一个电话打过来，我们看了来电显示不接。这样，如果夜半，老太太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她只要拿起床头的话机，按“重复”键即可简捷到位。又例如，我建议老太太，用窗帘布的拉开一线和全部闭合，以便我们家人一看，就晓得老太太是不是在屋里。如果一两天窗帘布都拉开着，却总不见老太太出户或者有点声响，那我们就去敲她家的门，了解究竟。这些，老太太都感谢又感谢地接受了。
      至于同一层的另外三扇单元房的门里，到底是住了三户还是两户，我们家没一个人说的清楚。只知道其中有一户喜欢种养花卉，不仅他们那一面的走道侧面护栏上摆满了，就连靠我们这一面的公共楼梯过道的平面上，也摆了一大盆杉树和一大盆橡皮树。最让邻居们曾经一再难受的是，那户人家的户主用大豆发酵沤的肥浇花，每月一次，比大粪还恶臭N倍的气味每每熏得整幢楼关紧窗门捂鼻而出四五天。直到那一盆盆的绿色长得森林也似的了，这样的状况才幸好地没了。
      我不知道别人家对此有过何样的言语，反正我们家的人是出了家门绝口不吭任何邻居半声的。
      大家应该都是忍受过了这样恶劣的，为什么的理由，别人的我不知道，就我而言，因为我觉得这幢原是知识分子单位宿舍楼的，后来房产公改，成了各户私有，住户都是有起码的常识、人格的。我至今也不清楚到底是住了三十五户还是三十户的这幢，曾经住有过半的教授、厅、处级别的人家。就拿那位懂得大豆沤肥的知名老教授，学富十车，著作等身，能不知常识？能人格低下？所以，我以姑息养恶的态度影响了我们家的大大小小们大事当没事地居住。
平静就好。
      但是，开会以后，我们这一直7户人家就要噪声扰幢两个月了。
      昨晚7户人家中5 户是单个出席，2户是夫妻参加。会议是关于将我们这一直单元房边预留的而已不再建的电梯位空间，各层平扩过去。集体施工一个月，各户自己内装修再一个月。
      我在会上发言只有一句：“我怎么样都是行，没关系的。”

      不过，会后我问牵头人，这样的会干吗跑到单位来开，就在住的院子里随便哪一家的房里开不一样吗？

      “现在人家都讲隐私权，谁家都不方便的。”

      我直接：“以后可以都在我家，没关系的。”

     

                            2009-06-21  日志

 

     【2009-06-26】今日下午，再会议，具说因为有一不在我们这一列的住户反对，这事已经不可能做了。我“跟谁是谁没关系的关系”，像是在此有了兆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