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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雨
| 发布日期:2008年05月26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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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暑将尽,在阳朔游艇上,遭遇细雨,轻拍护栏,看披纱的群峰倒影在漓江面。
梅雨季节,打一把伞,漫步在黄山北海石阶。
这二样皆如水墨画,人是赏雨的,却不是看雨的。
古今雨诗无数,大多是写雨所落的景,或在雨的人。
我忽然觉得应当将我看雨的一二三四留作文字,即使无有文采,也毕竟是我看到的雨,不是人,不是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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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记得的最早的看雨,是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穿过福州方言叫“井马楼”闽南语曰“骑楼”的木栏杆之间的空处,盯着近前横空的电线,水颗子聚集成长长的珠串,挨个儿慢慢地自偏高往偏低悠悠着溜,好看得很。最低的一颗透明,总是最先掉下去的。掉下去的那一下子,还拖着一点光明,依依不舍牵连住那线那串,……那透明从两层楼高掉下去,不见了,我只好再等下一颗透明。
白天,如此坐而看雨,一览无遗的是透明,莫名其妙的是还不懂数一二三四的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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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我觉得特别好玩——我的母亲将我挪到屋角,然后陪我看雨。
雨从瓦缝梁隙一滴一滴地,掉进我的父亲为它们准备的脸盆、脚桶、钢精锅、腌菜坛,药陶罐。它们这里那里的快乐着,声音好听极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母亲和我的父亲要叹气。叹气的声音让我又有些难过。
在好听的和不好听的声音中,看着一滴一滴划破洋油灯昏黄的光,睡在我的母亲的身旁,不记得做过什么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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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自然》课教过雨是怎么形成的之后,我所看见的雨不过就是从地上到天上,又从天上到地上的水,便不再有好奇。
近年,二度再过南平解放路,在五十年前邮电局与地委交际处,都清楚回忆起当年——
夏的午后,天散了阴,上学去,不顾我的母亲在背后叫喊“又不穿鞋啊!”
赤着脚,一个人,一路跑,跑到这里——这里的街心有块老大的一下雨就积水的凹地。
那年代,马路上,脚踏车是偶然的,汽车罕见。
我赶来这里,就是卷起裤管,为了能在里面来来去去地淌,我,还有我的影子,一起划出水花。
洼地的水是天上之雨,一个赤脚的儿童由此看雨,看到的不是它的过程,而是它回归的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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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有朋友告诉我,水北沿街店铺的人们,都传着说我是个“神经病”,问我是不是喜欢在雨里把脚踏车骑得飞快,还大喊大叫。
我回答:“是的。”
1973年春到1976年夏,每有大雨,我必如此。
我是看着滂沱决不遮挡而入世的。之后,自讨天水,任凭大滴打来,或随风凄厉,或伴雷电轰。脚踏车好象不是我踩的,喊叫是我故意的——也未必都只叫“啊!”喊“天啦!”,也有唱《国际歌》的时候,……
那些岁月,我眼见的是水,心看的才是雨!天水与泪水在外,是湿的;雨滴和泪滴在内,是干的。
三十前后年纪的工人,不知天高而与屈大夫天问,不知地厚与岳将军怒发!
那等的情不自禁,今天再看雨,已不再有我。
我还是有的,有对透明掉落的悲悯,有对划破昏黄的乐观,有对过程回归的企望。
此刻,我看雨,雨是有精无彩的。
2008-05-25 入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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