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捕鱼(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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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得曾经重现时

   发布日期:2008年04月25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打自老厝火烧之后,便格外惋惜之前没把旧物拍下照片。要想重新提起往事,全靠口述记忆,往往损失了过去。因此,偶然在网上见到相似的物件,会情不自禁地拾了回来,久久地沉静在曾经中。
     那些曾经,像供案,祖屋有的;像竹椅,几处旧居也都用的;还有那床榻,我姑家有,别人家也有的;至于那八仙桌,桌上的竹菜罩,桌旁的板凳,我们家有过,四邻八舍家家也都有的,但又未必完全都合老厝的模样。
     更可惜的是,它们随着土屋木房的不在,而成了有过、用过。

     祖屋的供案没现在重现这样镂空雕花的堂皇,很是简陋的。然而,现在的重现让我记起它平日的陈设,更记起祭祖的日子,那是何等端庄的场面。
     供案由一条与正厅中屏等宽的横头长案,俗语“横头桌”的,与它前下方的一张可供八人入座四方桌,俗语“八仙桌”的,组合而成。
     平日里,八仙桌插放在横头桌下,通常是空置的,而横头桌上的正中,立有一方紫檀木板,是祖先的灵牌。其左边有一只大花瓶,其右边有一不大不小的云石磨光如镜的插屏,各取“瓶”“镜”之谐音,合作寓意“平静”。
     我见过那大花瓶里插有一把用长棕细条做的拂尘,意在除去尘世的烦忧。
     逢初一、十五,香炉里一大清早就有香烟袅袅,飘往阳光的缝隙。
     遇近代先人诞辰、忌日,再有就是过端午、中秋时,会有在家族人的祭祀。
     最是隆重的,则是逢年,所有的族人沐浴后整装束发,齐齐一堂,三跪九叩。
     这天啦,横头长案左右一双点燃的高台红烛,与祖先的灵牌交相辉映,那七色的光彩哟,透过祖先灵牌前香炉插着的三柱长香之青烟,我那幼小的心里,受大人的教育,就有了对天、地、人祖的敬贡。
     那是何其的美妙啊!
     我记得,那天,八仙桌上摆着三牲、水果、米面、家酿;又列着酒盏、碗筷、调羹。
     我们是平民人家,不像富户那样用不起面皱纹呈“寿”字的猪“寿头”和牛羊三牲,所以只能割猪耳以代,图个“顺风”;杀了的鸭屈其颈向后,身下搁几只鸭蛋,求“压乱”;全鸡俯身昂首,作凤飞状,取“吉利”。再就是有一条上好的完完整整的大鲢鱼,象征“有头有尾”的“连年”。
     水果有“节节高”的甘蔗,有“吉”之“桔”,有“甘”之柑,有“必齐”的苾荠。
     那时候,我们没见过苹果。
     要说,那照片上供案旁边随便摆放的椅子,我们祖屋也是有的。

     最常用的椅子是竹的,有靠背的,矮脚,正合适三五岁的小人儿坐。
     我就坐在那样的椅子上,捧着猪油调细盐拌稀饭的碗,边吃边看马路上的过往的人。
     也曾经和邻居的孩子一起,将我们家的和他们家的那样的椅子拼接起来,排排坐,吃果果。
     还在那样的椅子上,读过《语文》课的《火烧云》,背过《算术》的乘法表。
     再就是洗澡时,那样的椅子放在木桶旁,脱下的衣服搁在椅背,干净的衣服放在椅面。
     当然,小时候,还曾经用它垫高,让我够着,翻开一点菜罩,用小手指从里面的碗盘上拈起点什么来解馋。

     我们家的桌饭,在我懂事的前二十年里,一直用的是一张杉木的,没油漆过,桌面被我的母亲洗刷得白木纹路凹凸清晰。
     与照片上的这幅照片不同的,除没有油漆外,还有就是桌旁的凳子不是这样双人的长条,而是楠木的单人方凳,因椅面形似骨制麻将牌,所以俗称骨牌椅。听我的父亲说,那八张骨牌椅是祖上留下的。
     我们家在南平,先从胜利街搬到梅峰坊,后又从南平搬到福州爱国路,几十年都还带着那八张骨牌椅,后来,我们再搬家,它们就由我顺手送了乡下的人家。也不知那人家是不是还在用,如果还用,那些也是有近百年的物件了哦。
     再有不同的是,我们家的菜罩不是这样竹条密编的盒盖形,而是竹条孔编的锅盖形。我偷吃菜,往往是经不住从那孔隙往外往上飘散之白气之香之诱惑啊!
     我们家搬到梅峰坊后,房间很小。来了什么客人,桌子得拖出来,平日靠壁的一边坐人,与之对面的床铺上也坐人。一般是我坐在床铺上。吃到高兴或不想再吃时,我或在床铺上手舞足蹈一番,咿咿呀呀起跟随我的父亲和我的母亲前些日子去过戏院的所听,博得客人的喝彩和我的母亲的假嗔。

     类似这样在床铺上唱戏的以呓语为习艺之自我,是我十岁前的独角戏。在我过年三月写的《【我与戏剧】梨园踏青》有过记述。圆顶蚊帐的垂幔或是书生的长衫,或是小姐的水袖,或是梁祝的蝶衣,都是我的行头。
     只是我们家自我记事起,就是高低背的床铺,不像照片上那老式的床榻。
     那老式的床榻,1969年在我姑姑家还见过。
     如果我们家也有那老式的床榻,我一定会有开幕和闭幕的演出过程呢。
     这些拾得,重现时即使知之有的是儿戏,但也不是戏。器物和场面的曾经,乃是个人史实的一部分。
     沉静在曾经中,得到史实的同时,也感叹随我之前行而消失的我的曾经的文化。再想想自己将来成为先人,却是没有供案的所在,更觉我不肯苟同“人生如戏”的正确。

                        2008-04-25  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