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标题很让人作呕,但是,我的确有想,而且就在几个小时前。
我躺上床的时间,准确地说,是今天凌晨的三点五分。没想什么,清明该扫的墓去过了,该祭拜的先人也祭拜了,该上传发表的文字也发表了,心里踏实。可不知怎么地突然想依偎在我奶娘的怀里撒娇!
我今年已经虚六十四了,居然想一手搂住我娘的腰,一手摸着着她的右乳,嘴在吮吸着她的左乳。
我娘抱着我,让我的头枕在她的左臂。
我不会撒娇,而且一向厌恶撒娇的人,但是我在那时间里,有过那么一刹那的想撒娇!
具体的怎么样撒娇,我不知道。
撒娇应该是一种不言的感觉吧。
娘静静地看着我。
我静静地看着娘,嘴时断时续地在吮吸。
没有声响。
没有其他的动作。
没有任何别的思想,除了想再呆一会儿。
完全没有去追究自己是当年的婴儿,还是现在的年纪,也没有去想象娘是年轻,还是老矣。
更没有想到娘死我生的阴阳隔界。
只是觉得这样很安全,非常安全,特别安全。
就这样,我睡着了。梦见许多人站在一条窄窄的长堤上,看前池的几个人用长竹竿在水里钩划着什么。我也在人群中。忽然,他们挑起一条长长的蛇,甩将到围观的方向,大家一阵惊叫和拥挤,我被挤得掉入身后约二十米来深的碧湖里,自己很快又游到了岸。整个过程很欢快,我丝毫没有感觉到惊险和害怕。
早晨梦醒时,觉得很有意思,觉得真的好安全。
这应该是先头撒娇的后续。
在我现在的回想里,其先后成了美妙的心理故事,核心是安全,主题是恋母。
我有三位母亲,生母,养母,奶娘。
我偶尔回忆生母,有几则很零碎的记忆。白发、皱纹、假牙、矮个、壮身、大手、睡床、煤灶、窗户。自从二十三岁我认到她,到老人家寿终的那十几年里,我和她同床睡过一宿,我一生唯一的一宿。那是在冬天,隔着被子知道她是慈祥的长者,却感觉不到母亲的体温。这和我多次和生父同床共被有着异感同觉,我能感觉生父的体温,知道他是自我的存在。
感恩养母——我生命中真正意义的无与伦比的母亲——所有的,从我能够记忆起的一切,都是清晰的,完整的,真实的,即使包括我的母亲的不苟言笑,甚至呵斥、打我,都是与我的养父——我半生与共的真正意义的父亲——同在的为了我的一切的美好,包括三人同床,冬天里的夜晚,躺下去时,我在我的母亲这一头,第二天醒来时,我在我的父亲这一头。
怀念娘,知有吃奶却不知吃奶,所能记得的是我娘挑菜去卖,所能记得的是我娘叫我乳名的声音,所能记得的是我娘的笑容,所能记得的是我娘的眼神。我的阿大,肯定曾经天天抱着我,为我把尿擦屎,我知有此事却不知此事,所能记得的,是我的阿大内心对我深爱。
我既有恋母的忆念,也有恋父的追思。
不知道像我这样年纪的别人家怎么样,是不是越到老了,就越需要安全,也越想能够撒个娇返老还童?
我只知道,今天凌晨,我有过这样的想法,在我娘的情怀里撒一次娇。或许是沥血的曾经,才有了这样的呕心。
2008-04-05上午
昨清明日,未赴南平为我的娘和阿大扫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