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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手之间无情事
| 发布日期:2007年10月03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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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中,沧海变桑田应是浪漫的美妙,而且丰富。这些年,看遍了桑田变楼房,觉得四海无闲田,悲喜不是。前五天的9月28日,自驾车去了南山,走了龙湾,看了凤池,那所见,说沧海变桑田吗,实际是桑田变楼房;说物是人非嘛,其实是人非,物也不是;说是他人的不是吧,真正是我在他们眼里的陌生。
这是我去之前心理已经有所准备的,但差别之大,还是重重地将我三十八年后的设想连同三十六年来的情怀打击得粉碎。
在还是大凤人民公社的时期,南山原是最大的一个大队,龙湾虽然也是大队,却一向因小而边远显得畏缩。凤池大队近在公社所在地咫尺,得天独厚,甚是张扬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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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龙湾有了桥,无了摆渡,当年老者所具龙脉的水流还在流,当年渡口之上村庄之前的原始碧绿的参天林木没了,树丛下隐着的三间初小也没了,所有的村居民舍最老旧的也是1972年盖的,无一是我离开时见过的,熟悉得清清楚楚的。就连过去我挑过水的水沟,也仅有位置还在。若不是有民政立的一碑标记“龙湾村”,我绝对不认为这就是我曾经流放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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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度大火使凤池成片的旺势,在消防车的强大水压下,灰飞烟灭。只有一块水泥的大晒谷坪,有几个青年在打篮球。在这坪上,我们下放的人和农民们搞过倒春寒时节的薄膜蒸汽育秧。我还挑过大粪和草木灰,拌和它们,拿捏成一小团一小团的有机肥块,为日后的塞兜做准备。
还有近坪的那座土木的房,现在挂着长幅商品大广告的那下面公告栏的空白处,让我记起,当年张贴过林家李阿姨抄写大字报文件和我画的毛主席戴草帽站在稻田的大大的画像。
墙下的两根长木条,还有垫高它们成座的石块还在。只是没有人。当年每天的清晨,出工前的农民都在这里坐等。冬天的平时,有气无力的老人们,会在这里借日取暖。
在边角处,土墙里,还残存有那么一二座幸免于火灾的木瓦房,破落得厉害。
也只有在这样的角隅,才见得到一截当年我走惯了的河卵石的巷道。
穿过许多排安有铝合金大玻璃窗的新砖楼房,终于见到我曾经落难在此的所居。大地主的高墙大院,怎么今天看来,竟然矮小了许多。大门、一进、小天井、前房:二进、大天井、偏房、大厅、厢房;三进、小天井、后阁楼、廻廊;左侧有一道从二进通到三进的过道,中间有扇通往外面的边门。整座房屋的格局还在,只是破败得惨烈,连我曾经住过的后阁楼,左方的上下房间完全的塌了。原本有小楼梯可以上下的也完全的没了,我好想上左方的楼上去看看,那是我最先住过的小房间,已经不能了。只能由二进通到三进过道的口子处,登上约八米长整木的斜梯,在二进的二楼隔窗隔日隔蛛网去叹望。
曾经同住的下放来的林家、过家、女同志卢秀云、我;当地的干部老王家,还有十几位插队的知识青年,走后重来过的,就只有前年的林家的李阿姨和今天的我。
现在住在这大院的有十户农家。知道我的来历,在住的五六位三四五六十岁的农人很是重情地引导着走去看来,那位与我同庚的还能一一记得我说出的人名,也还记得些共同的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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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在文化大革命结束后行政改制,已经成了镇政府的所在地。沿街都是店面,全都是新楼房,有的楼房新得让我误以为是政府的办公楼。原来我走过无数遍的任何一条路径,连一丁点的痕记石迹也无了。
我是1969年10月来到南山大队,1970年春末进龙湾的大队,初冬出到凤池大队的,1971年年底从凤池离开。当年二十三四五岁,荒凉青春,今天六十一,金黄老秋,目之所及,熟悉的凋零,陌生得焕然。
那些年,村级最高的领导人是革命领导小组组长。龙湾的吴孔珠同志,凤池的游家清同志,都已故去十来二十年了。只有南山的吴家炉同志还健在,今年七十八岁。
当我与家炉由衷握手的那一刹那,我觉得自己像苏武再见汉使。家炉已经忘记当年送我茶油绳断瓶破尽就了一小搪瓷口杯的事,只是连连对我此行“感谢你的关心”,一再说“现在像你这样的人很少了,很少啊”,还有就是“年纪大了,没钱,病不起”。
我留下我的工作单位和我的电话号码。或许,有一天,我还能为他做点什么。
能握到的老手,能再握到自己落难时曾经救援过的老手,想着那句“现在像你这样的人很少了,很少啊”,我不是欣喜,而是真切感受着沧海桑田楼房的无情岁月,无情事件,无情人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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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后,我记住龙湾小学墙头高兴让我拍照的孩子,记得他们身后的耀眼阳光,却怕去看自己2007-04-03写的《【我与文革】旧疤不痛》,怕有情遇见有情。
2007-10-03 值此感谢为我引路和全程陪同的南山镇政府的工作人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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