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捕鱼(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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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烦恼多无知

   发布日期:2007年01月13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1958年9月1日, 80名差不多十二三四岁的男女少年,从武汉大学所在区域、武汉测绘学院所在区域和武汉水利电力学院所在区域,经过一块不大的、有个小圆花坛的小空地,进入一幢楼房。楼房类似 “回”字型。外墙淡黄。上下二层楼的楼梯是木头的。整体虽然有点旧,但不失曾经的气韵。这是武汉大学附属共青团中学的初中部的教学楼。初中部仅有初一(甲)和初一(乙)两个班,
    武汉大学此前已有附属幼儿园、附属小学。现在由共青团员大学生提倡,得到武汉大学党委的支持而创办的 “共中”,可以解决适龄子弟就近读书的问题,实在是让师生员工皆大欢喜的事。
    我们这些少年象快乐的小鸟,更是没有烦恼,
    说我们都没烦恼,那也不是。以我为例,就有过两次烦恼——
    1、第一次考试汉语拼音,一共才听写10个字母,我得了个0分。我这人是这样:不是非得要非得会的,我第一次学不成,我就不再去学。例如后来的打麻将、喝酒、英语、乐器、开汽车,眼前的汉语拼音——直到1995年,我有了第一台笔记本电脑,不得不输入文字符号了,我才在键盘上看这敲那无数次,在不按字母顺序的情况下掌握了有字母顺序的很简单的汉语拼音。从而结束了从1958年9月开始的,长达三十七年的天天以汉字与共的人,却不会汉语拼音的烦恼。
    2、那天,上午第一节课还没上,我和一个什么同学在教室里开玩笑。我说了那家伙什么,就大笑着跑开。那家伙马上追了过来,我的头顶“啪”地挨了那家伙的什么——是那家伙抡起的书包——我觉得鼻子、脸都湿漉漉的,用手一抹,才知道我头破血流!完了!我被几个同学簇拥着到武大的医务室,医生剪去我的头发、消毒、上药、打破伤风针、包扎。最后,我成为很可爱的“被镇压的西藏叛乱分子”——那一天是1959年3月21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是“昨天,我中国人民解放军平息西藏叛乱”。打我的那个家伙是谁,我忘记了,但是那家伙的书包里有一块石砚台!我后来知道的。那家伙是女生!这是一开始就知道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都过四十八年了,我还烦恼,不是因为我一定要报仇,何况我早已知道“好男不和女斗”的真理,我烦恼的是我居然把仇人的她是谁给彻彻底底的忘记了。
除了我,其他同学也有自己的烦恼。例如:
    1、班上最高的郝恩坤。他的座位在第一排的正中间。有一天,新来的老师发现他居然用儿童望远镜看黑板。望远镜被没收了。下课时,老师问郝恩坤。郝恩坤肯定好烦恼。是同学告诉了老师,他是近视眼。我记得过不久,郝恩坤戴上了眼镜。有传说,是那位老师送给他的。
    2、班上年龄最大、个头最大的姜恩朋和比他年龄小、个头比他小许多的他的“随从”黎道扬。他们在一堂体育课跳集体舞时参加有过很重要的烦恼。如果按老师要求,男女同学相间,每个人两臂前平伸,搭在前面那个同学的双肩,然后围着小花坛,照着节拍跳着转圈圈,那么烦恼的由来就是“男生女生那个的问题”。他俩解决的办法是:摘两小截树枝代替自己的手指头。于是许多同学效法。老师说不可以这样,树枝扔了,手指头搭上了异性的穿着许多衣服的肩膀。
    接着,姜恩朋上课说话,被老师叫起,问说什么。那个听他说话的男生是诚实的好孩子:“他说,女生的手比男生的手热。”于是,少先队决定开队会,批评姜恩朋。就在大家搬动课桌围成圈,马上要开会时,姜恩朋突然从我们教室的窗户往外跳,黎道扬随而从之。幸好二楼的外面是我们红孩子科学院的菜地,土地是松软的。大家眼睁睁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地走掉,不能不为他们的勇敢而气馁——严肃的少先队队会不了了之。我倒是在谈恋爱第一次握女的手的之前和之后,以及以后的很正儿八经的与女性握手时,都禁不住想到姜恩朋的感觉,一次次地去验证他的话是否都对。







    我们的“红孩子科学院”是大跃进的产物。有个动物园,在我们教学楼的后面,平房,有个农业试验地,一大块百十平方米的园子,离学校有些距离。下午的劳动课和课余的时间,同学们会带着自家的一把锄头或是洋镐、铁锹,贯彻毛主席提出的“水、肥、土、种、密、保、工、管” 的农业“八字方针”,忙得不亦乐乎。,但是,也因此有许多的烦恼。这就不是少年个人的烦恼,而是少年集体的烦恼——
    1、白菜组的白菜在大坑里沤了底肥,表面施了氮磷钾肥后,仍不够大,这很烦恼。解决烦恼的办法终于有了:在那块本来整齐栽种有十来棵大白菜的三平方米的园地上只保留一棵!于是,在基本无人照管它的情况下,三个月过去,它长到一米高,一个人合抱不了,那菜邦子厚得象树皮。
    2、养鸡组的母鸡不能一天生两个蛋,于是,科学院学习大人的经验:把母鸡关在鸡房,用灯光控制,把一天一个昼夜“变成一个昼夜”,鸡真的下了两个蛋!不过,蛋壳是软的透明的,个头也小许多。烦恼啊,烦恼!“科学解决的办法”是给母鸡喂鱼肝油,吃钙片。嘿嘿,蛋壳不再那么可怕啦!如何攻克一个蛋才8克的难题呢?也很烦恼。反其道而行之:把二天二个昼夜“变成一个昼夜”,给它们吃吃钙片,喂鱼肝油,终于有一天,有一只母鸡生了一个蛋——12克!
    3、最严重的是养兔组的,有一天早自习前,有同学惊呼:“我们的荷兰兔全部死啦!”所有的同学蜂拥而到兔子窝旁,正在大家揣测死因的时候,来了大学保卫科的叔叔,还有派出所的公安。一个奇怪的现象终于被发现:“每只小兔的耳朵后面都有个针眼睛!”公安在养兔组外边的泥巴地上发现了一双大脚印:“这一定是阶级敌人搞破坏!”他们倒了个石膏印模,后来就走了。这事再后来怎么样的结果,我不记得了。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这是个悬案。
    集体的其他烦恼还有——
    写大字报。看谁写的多,没有内容可写。解决烦恼的办法就是把一个个的字写成小巴掌大,这样一件什么事可以写三四张废报纸。大字报写这么多,烦恼随之产生,贴哪里?解决烦恼的办法是,在教室的上方,牵好寄条绳子,大字报挂上去。接下去连老师和同学都烦恼。因为上课时,老师眼前是我们同学的头顶上飘扬废报纸。到头来,解决烦恼的办法是,绳子解下,大字报收起,老师说:“你们年纪小,就不用写了。”哈哈,幸好我们当年不知道什么是反右运动,否则,我们的老师有可能不是右派分子,起码也是右倾主义分子。那他就得几十年烦恼哦。
    提供不出废钢铁给大人的小高炉炼铁。大人们把铁栏干给拆了,我们没有可能那样做。有的同学解决烦恼的办法是:跑到大学生的集体宿舍去,把他们刷牙的搪瓷牙缸偷拿出来,交了公。
    农业生产肥料不足。大人有掏人粪肥的工具,我们没有。很烦恼的呀!解决烦恼的办法是,到打食堂去挑大人们想也想不到的“肥”料——煤渣!
    我们没有看过《少年维特的烦恼》。否则,我们也会有那样的感情方面的烦恼。
    其实,真正应该烦恼的应该是“共中”的结束。我们被并往十四中。一是十四中不象实验中学那样有名气;二是我们搭公共汽车一趟得一毛五分钱,要知道当年一毛五分钱是我们一个午餐的伙食费啊!对这大事之所以该烦恼的却前所未有的一致的突然的不烦恼了,是因为由家长他们烦恼去。  
    武汉大学附属共青团中学并往在武昌昙华林的武汉十四中,是1959年8月。
    武汉大学附属共青团中学是我们曾经的骄傲。
    骄傲毕竟不那么实际。实际是——我们终于可以住宿学校啦!
    自由!独立!八十几个男男女女的少年成了一个星期来回搭两趟15路公共汽车的小鸟!
   

                            2007-01-12


【老师】

〖张丽华〗女老师,初一班主任,俄语老师。

〖方    〗俄语老师,班主任;武汉大学俄语系学生。

〖张怀兰〗女老师,教什么我忘记了;武汉大学学生。

〖周万钧〗政治老师;武汉大学政治经济系学生。

〖夏为业〗体育老师,初三班主任。


【女同学】蒋立和、董菊芝、张慧玲  关之端、张小梅、吴立鹤、董亚萍、曾桂芝  于倩、叶巾英

【男同学】苏重九、罗正川、李汉中、鲁大军、赵林昌、郝恩坤、刘承恩、李深惠、毕明扬、陈望道、林平和、姜荣、闵从凡、李纯干、张惠成、姜恩朋、黎道扬

【功课】语文、代数、政治、俄语、植物、动物、音乐、体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