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
| 发布日期:2012年03月29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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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旅途中日志几篇,接连格律,有友人问:“怎么不写自由诗?自由体不更好写吗?”
这让我想起另一回,孩子听我说文字写的不易,劝道:“写几句诗不就可以了吗?”那意思大概指的是七言的五十六个字,或一半的绝句。
今天,我就自由写,做点回顾,说点心得,也就格律,讲点格格不入的事,算是自习的思想小结。
先说没格律诗复杂的自由诗。
自由诗,是用白话写的。
会说普通话的,知道句子分行的,似乎随便写出来就可以。
改革开放以后,更在近些年来,
自由写,
能这么着的,都可以自称为诗。
用点形象就更好。
有写的不伦不类的,在网上反而被推崇成
“××
体
”
。
我因循守旧,如明末入清的人,决不苟同。
但我自己又已难得有写。因为,自由体并不自由。形象、节奏、音韵、律脚,仍然是要讲究的,所不同于格律的,一是没有定制的束缚,二是如话的明白。
写自由诗,很必须有激情,即一时间的精神亢奋;很必须有灵感,也就是突发其想并且能捉拿得住那不是东西的东西。否则激情坚挺过后,疲软到来,瞬间即逝,再难找着,甚至进入不应期。
就我所知,情绪波动特别大的人,常常见异思迁的人,往往不好脾气容易爆发的人,青春期叛逆心理高度持续的人,尤其思维异常到逻辑可以中断间歇的人,最具自由诗写作的素质。这方面的人中,以青年绝大多数,“愤青”的是。中老年还“愤青”的,一定是人生遭遇过极大挫折,挫折造就其心理定势,乃至顽固不化。
我三十岁前慷慨激昂,程度不及
当今愤青;五六十岁后,偶尔还写自由的东西,2008年8月到2009年7月,有那么差不多一年的时间,还亢奋,那应该是我人生最后的挣扎,坏脾气最后的爆发。
是的,那以后我仍然写有自由体,以及今后,还有可能写自由体。不过,就像在KTV的包厢里,见青年拿着麦克风,吼的吼,叫的叫,尽情娱乐时,我也去即兴试唱一首而已。
再讲格律。
如好戏曲者。先乐于好看戏剧,然后好于做念唱打功夫,再是闭目听戏,到得
真的好之,竟然哼哼,甚至拜起师来,终成票友,偶有著身戏服的机会,乘琴师奏鸣,抖了抖水袖,咿咿呀呀一曲地乐。
学戏曲的,皆以传统曲目的传承为正宗。演剧家的一句念白,一招手势,一个身段,一步舞姿,无不集十年、二十年的功夫练习、文化修养、身心体验为一曲的。
关于旧体诗,有句流言“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
那“会吟”,常被误等同于“会做”。
其实那话的前半句是明明白白讲了:“不会做诗”。
什么是吟呢?
就是哼哼。
诗的哼哼,最有名的是打油诗。传说唐时,有张姓者平日挑担卖油,闲来熟读唐诗三百首。某一冬日,出门营生,户口推开,见眼前景色,吟出四句:“江山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犬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今之中文系的大学生,普通话夸夸其
谈的,大有人在,若一分钟兴来,能出口成就这等挨得到格律诗边境的,恐怕十不足三。有趣的是,这些青年人,打小帮过李白改诗“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最近更忙于杜甫很忙。起码好笑的不在少数。
吃汉堡包、喝可乐长大的人,哼哼通俗自我的到死也要爱,洗澡时当然可以。写的要出,归的到格律名下,包括字声平仄的律制、韵部使用的合辙、对仗匹配的相反相成、典故与己意的融会贯通,古文句式的得心应手,要来真格的,守律典的——拗句不犯孤平,协韵宽险不惧,对仗不成合掌,典故不露声色——没有十六岁以后十年、二十年的功夫练习、文化修养、身心体验,是绝对比商业包装打造一个韩寒、一个郭敬明写的东西,要难之又难。
当然,于此对号入座的“诗人”青年大可激情向我佛头着粪:“就你写的几首,你也敢这样骂我们!”
阿弥陀佛,我是照顾了话头,皈依人不妄语,说的句句实话的呢。 阿弥陀佛,我是照顾了话头,皈依人不妄语,说句句实话的呢。
2012-03-28 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