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云厚薄讨论
| | 发布日期:2014年04月03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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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家字句常引用诗书，又有所变，例如联以“人情阅尽秋云厚；世路经多蜀道平”。
这二句，出自清道光至光绪年间满人费莫文康所著小说《儿女英雄传》，其第三十八回《小学士俨为天下师 老封翁蓦遇穷途客》里的情节：
那一日，安老爷在书场，赏鉴渔鼓板唱，不仅声调不俗，就连科白带煞尾通共有着的十三段，按的是古词曲家增出的“灰韵”，合得十三辙谱成，便生疑断断不是一袭道袍的人所能作解的。想问明，却碍于生性不愿交僧道，便让随从将各自口袋里的银两全都掏出给，最整的一块锭儿竟足五两。道士接过，看着银子叹道：“嗳！路尽才知蜀道平，恩深便觉秋云厚。”两泪直流。安老爷更觉这道情或是其人自以哀怨。
我曾在一次文化笔会间，请问过砚台，可叹无一知者，盖因了殷勤住薄的，疏懒了厚的，以至写归纸墨，笔竟不知原本。
实际里，更有浮华名利的因为。
所以，当今的舞文弄墨，大不是民国时期的学家文人，更远不能及更远的前人，何况“增出的‘灰韵’”、“合得十三辙”的更更无知。
今我写来，既不为书法所事，也不小说言情，直为“秋云厚”意思的确切自思讨论。
依浅显见，秋云的“薄”有三个好处:
一是宋范仲淹《苏幕遮》词的“碧云天，黄叶地”。
二是元王实甫杂剧《西厢记》的《长亭送别•正宫•端正好》：“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三是上代毛泽东的《清平乐•六盘山》：“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
无论古今，这三处都可谓写景。即使含情脉脉，也不过含糊其辞地清楚。
“恩深便觉秋云厚”和“人情阅尽秋云厚”则不与之同。不同在于它们直接关系住了“恩”、“情”。
说“恩”“厚”是因为要关到格律平仄，更有“秋云”的形象，言“情”“厚”亦然。
然而，“秋云”再怎么“厚”也厚不到哪去呀！
于是，反转过头来看“路尽才知蜀道平”，究“世路经多蜀道平”，不管是走完了全程的，还是继续在走的，感知都是艰难曲折坎坷跌宕之后的轻便。按照对句的原则，意思相反的才不合掌，那么，“恩深便觉”和“人情阅尽”的“秋云厚”，则应该是沉重的。
这也应该是为什么道士见了那银两后会情不自禁地落泪。
泪珠儿并无几克重量，而“落”却是积压心事的再也控压不住的暴力突发。
秋云啊！在偶得恩惠之那一瞬间，在尽知世情的弃绝之后，再看到的你——即使只是丝丝的清白，只是淡淡的轻浮，不也厚重在心吗！
近几年来——大约有这么三年里——，我自觉很绝了绝大部分的情，我没有大起大落，对于际遇的人、事、情、物，再有必要喜怒哀惧爱恶欲的，皆以一种不极的心态，就算是极及至，也仅仅几分钟，断然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再也没了五六年前那样的烦躁及极，那样长时间的失眠。相反，我甚至会因为“被”动而安宁，而警惕心灵的安逸乃是自我健康的首要。如我所写过的《喝杯热咖啡再去睡》。
我挺喜欢“人情阅尽秋云厚；世路经多蜀道平”的，比较“路尽才知蜀道平；恩深便觉秋云厚”更合适养生之道。
2014-04-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