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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今的我，已经很忘的快：二十天前的事，我得回想个半天；个把月前的事，不是日子颠三了，就是时间倒四，或者张冠李戴。这跟四五年前顶多有个把具体的忘记，有根本的区别，之前的忘记是不在意，当前的记不得则是已经刻意有记，却还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拿“桃园结义七兄弟”的缘起来说，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大热天的中午，在教室中间的最前面两排课桌旁，却无法记起这里面怎么会有我的。此问属于当年处事的不在意。

拿在武汉的诸兄弟五十年陆陆续续都在找大哥，“去过汉阳找过，那工厂也找过，有这个人，但是他不见，打电话不接。可能是不跟我们玩了。”传话很让我们情怀不安，这我记得。而后，替补厚晏，称之为大哥一事，我一直认定是 2013 年夏天武夷山“添福增寿”之行时，由老七提出，二嫂、三嫂一起代没来的二哥、三哥响应叫好，因而成就的。但老七却说此推荐人是二哥，具体提出是老六我，他不敢贪哥哥们功为己功。这事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所以，去年 11 月找到大哥之后，如何将此事明白禀报给五十四年结盟的木生大哥和替补已三年的厚晏大哥，禀报的后果将会怎么样；聚会时，谁来为五十多年前只同校不同班、互不认识的二人作介绍，说些什么，都让底下的几弟兄系心。到我要出发之前，接到武汉来的电话通知：“介绍的事，就由你来说。”

我说什么呢？

千里之外我这边还在忧心忡忡时，武汉那边老弟已将一短信禀报给了厚晏大哥，说我们终于找到了大哥，老六要到武汉聚会，聚会的月日时分和地点，写的言简意赅，有条不紊。老七以为此可与邀请函同样达到功效。岂知对方久而不复，他才觉得可能欠妥，于是赶紧联系二哥，由二哥和二嫂长时间在电话里劝说，还是不答应参加。我只好跨山越海千里迢迢电话过去：“我们都是‘义’字当头的，这年纪了，不是年青无知，不可能再会做背信弃义的事。你要是不参加，那我就不去”，求之出席。厚晏大哥说：“你要是不来，那我不成了罪人咯！”这才应可。

在七十年生平遭遇的诸多大难事情里，我从不肯用“求”字，这是我的第一次。

大哥木生这边，我信得过他，是因为七兄弟有过血誓的，所以没有顾忌，就在千里隔空的 QQ 里，直白情况，如实报告了过去。

出我意料的是，大哥回应的是：“愧对各位老弟，愧对老大之称，退出算了。”

把我吓得泪水直下：“大哥  五十一年啊  你这话说的老六晕了  老六死哭  我们七个都是很重义气的”。

接下来，大哥尽责：“莫哭莫哭”。我的直觉认为，这四个字是大嫂的。

这便是昨天  http://www.cqns1946.com/contents/6/3118.html  日志“佳木生绀碧”里，我说的“何况那天失而复得，更唯恐得而复失”。

说到这里，也就交代清楚了：为什么老四悠光已故，不是少一个吗，怎么现在又还是七个。

自从前年意外得知悠光已在 2008 年病故，我们总在聚会时念念不忘老四，大哥看我日志的“追悼老四李悠光”  http://www.cqns1946.com/contents/6/3027.html  ，七十一的老泪何止心痛！所以，我们这次又都以悠然春光为幸为福，缅怀着他！

3 月 5 日第一次圆桌时，我开场白虽然只有一句：“先请厚晏大哥说话”，但在他说的时候，时不时打断，插一句。

譬如，他刚开口说：“今天大家聚会，你们终于找到了真正的大哥，我呢，我自己早就说过‘我是个水货’……不叫‘水货’的话，也是 B 角……”

我就急匆匆来一句：“你不是什么‘水货’，我们谁都没有这样想过！”

他强调说:“反正你们有仪式的，拜把子的，磕过头的唦！我没有，我不一样……”

我抢说:“我们没有拜天地，也没有磕头，我们是用削铅笔的刀，自己割自己手腕出血的！”

老大说“我忘了”。老二、老三傻笑。老五、老七同声:“记得”。

好在，厚晏大哥话结束时，兄嫂弟媳连他共一十三人一起鼓掌。

何为“结缘”，莫非此乎？

再请大哥木生说话。

大哥说：“我一直很想你们，也找过。无意中看到《春秋农事》那篇七兄弟结义，我很激动，留了言，还留了电话。后来，不晓得网站怎么样，过了时间，没有（留言）了。”

我记得，那应该是在《春秋农事》重新编写程序之后，全部的图文转移数据库，导致一部分的“人客评议和留言”丢失的期间。

何为“缘份”，此即是也！

大哥短话之后，又是我说:“今天，我代为在座几个弟弟，向大哥道歉。什么事要道歉呢？因为我们后来全都背叛了结拜的目的。结拜的目的就是，你补考不及格，我补考不及格，只要有一个人留级，七个人就一起下乡，去教书。但是结果，你留级了，我们没有一个人实现！所以，我们都对不起大哥。这个道歉，因为找不到大哥，一直在我心里头这么多年。今天，终于说出来了。”大哥不语。众人低头。大嫂一旁很恰当地解围：“他自己也没有做到，他自己说了的‘留级就不读了’，结果还不是读了！”

大家这才恢复常态。

之前，我在 Q 聊时说:“我三门——代数、物理、化学不及格，是我严重偏科，破罐子破摔”，接着问：“大哥是为什么？”

记得大哥说是：“自己不努力，后来努力了，就上去了。”

大哥晚我们一届毕业，1965 年考入声名赫赫的哈尔滨工业大学。

何为“缘分”，此也就是。

3 月 6 日再次圆桌时，我提出问题:“当时，你们几个都是走读生，差不多都是一路的，就我一个是寄宿生，怎么我会进到你们一起呢？我一直想不明白。谁是我的介绍人？”

老五说:“这事应该跟我有关系。那时候，你跟我是同坐，所以，我就把你带进来了。”

半个世纪的莫名其妙，就这一下子总算明明白白。

也是在这次菜饭未上之前，老七站起:“现在，要确认一件事，到底是谁任命我们新的大哥的？”

老二、老三、老五没来武夷山，各位嫂子怕说不对，而我觉得这事最公正的应该是当事人，于是伸手请厚晏大哥：“你说谁？”

厚晏大哥想都不想地对着我说：“你！”

于是我不得不认了。

这一认，回到家了，我还在搜索“过程”，直到昨天傍晚，才回忆起全过程：

在南平南站接到武汉来的老熟新知之后，搭中巴去往我六十年代末到七十年代初下放的南山镇时，厚晏说他来，很高兴，因为“你们兄弟能在一起唦”；我怕他见外，搭话了老七，但问好了他俩口子和二嫂、三嫂和七弟媳，所以又说到“可惜老大没有找到”，也不晓得我怎么样神来一句：“没有大哥，我们群龙无首，你就当我们的大哥吧！”车里的全都笑着叫好，“大嫂”也就顺应了然。

至此，我才醒悟过来，之所以两大哥的颜欢之交由我来来介绍，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注定了。

那么，老七确实说过：“厚晏的加入，跟二哥有关。”

也是在这次，我个人听老二说：“你晓得唦，厚晏，他原来在我们班当学习委员的； 2010 年 10 月 10 日——三个‘十’，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我腿被车撞了，躺了那久，厚晏晓得了，他来看了我的，我蛮感动的。后来，我把一些来看望过我的人，邀了来，其中请了他，请客，感谢他们。所以，关系是这样子来的。”

合十，百度千回，为我这一去武汉，七兄弟聚会的万无一失，念念“阿弥陀佛”！

更有第一天木兰湖游春的次日，厚晏大哥已经为我们兄弟妯娌一家人创建了一个微信群。

用什么名称好？

大哥木生脱口而出：“北斗七星”。

看来，一切皆好了，但两位“大哥”同时在场，今后称呼起来，外人听得必然有疑，我们也生怕闪失，怠慢其中。更何况厚晏兄老以“水货”自解尴尬，显得若即若离。于今，我突然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大哥”者，唯一。“群主”者，仅一。以下排列“老二、老三、老五、老六、老七”，各个也唯一。兄弟数仍然保持七人不变。

少了“老四”，悠光永在我们内心。

如此称谓的这想法，是否说出来，何时说合适，怎么说顺心合意于每个人，我没有把握。

再等等吧，或许大家有更好的“皆唯一”法呢！

无论如何，从桃园大地到天星长空，就已经既是层次的上升，又合乎我们今后的年岁，更又嫂夫人们和弟妹的形影相伴，已然熠熠生辉。

说来尤其的好笑：我们成天“大哥”地称呼和提及，其实到老七，首尾最远相差也就两岁半。大哥硬是被我们叫白了头发的。

往后啊，我自己再有记不清楚七兄弟事情的时候，一是按那天大哥幽给我一个默说的办：“有些事情要写进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里，以统一口径，就像政党处理历史问题一样”；二是，望星空，就像我们年青时那样，老唱：“抬头望见北斗星，心中想念……”

2016-03-17 夜 ～ 03-19 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