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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 http://cqns1946.com/contents/6/3117.html ,日志了程小佳这位我五十八年前的初中同学及其书香门第,篇末写到她的突然再现,则已是我另一拨高中桃园结义七兄弟之大嫂,乃大哥任木生的夫人。
所以,联想起清龚自珍《已亥杂诗》第二百零三首的:“君家先茔鄧尉侧,佳木生之杂绀碧。不看人间顷刻花,他年管领风云色。”其中的“君家先茔”,对于我们的大哥木生和大嫂而言,大嫂祖上方面的,已有资料上帖,而大哥方面的,自去年 11 月 19 日他我相认以后,获悉到两句:“我们家以前开木材行,在武汉还是有些名气的”和“他在木排上出生的,所以叫‘木生’”。仅此。
以我的七十年亲历,似乎感受到任家的阶级“成分”,在上世纪五十年代中叶以后的种种难为;又能够深刻往资本积累的过程去想,绝不是以一言“剥削和压榨”将其子弟儿孙作为革命对象的;否则,风浪里,浮筏上,岂是富二代的呱呱之所!
大哥是这样的“资本”家庭,嫂夫人又被人以“她是武汉大学很有名的大右派的妹妹”诸多政治的黑色,二者的结合。恰是“佳木生之杂”,黑里微红的“绀”色,可谓活体内在的鲜血,而“碧”象征着生命的深沉希望。也正是后来“不看人间顷刻花,他年管领风云色”的“他年”造化。
差不多有三个月多点的日子,我们在网上往来。
大嫂记性好,提醒大哥的事情不少,所以,说事的主要靠大嫂。包括这次 3 月 4 、 5 两天的聚会,大哥记不得,说不上来的,大嫂都能告诉在座。
大哥说与我的,几乎都集中在 11 月 19 日下午视频那会儿。
我这人见到特别亲的人,好抢着说话,生怕自己要表达的有剩,何况那天失而复得,更唯恐得而复失。好在,对这一别五十年,个人的情况我有张在职时的履历表,发了过去,使对方在一二分钟里即可了解;再又把我的个人网站报告过去,还算有所长话短说。
而大哥木生则完全相反,话不多,句子短,沉沉稳稳的。那日午后,说的三方面情况,我印象深刻:
第一,这些年,他也都在想我们,找我们,还曾经在《春秋农事》上留过言,说了自己手机号的,可是没能联系上。
第二,他以后所在班老同学传闻说的“他夫妇俩准备移民去那国”,没这事,只是确实去过大女儿所在的欧洲,是去探亲;现在他们每隔数月往返境外,去的是小女儿工作派遣地,目的是看看小外孙。家务和带小孩的事,都有保姆。回去武汉,住在女儿给他们买的房子。身体都没问题,心情也可以。最近准备回去的日期定在 1 月的 17 日。
说这事时,还收到大嫂发来的照片,那是他们在纽约,在马里兰大学参加小女儿的硕士毕业典礼时拍的。
第三,他也开有博客,以前还写,现在没怎么写,而博客还在。
或许因为我们都经历过毛泽东时代,大哥还特别提到一篇文章。我在网络上看了,但没在他的博客里找到。或许,那只是他想借此告诉我,他对那个时代的心得而已。
因为彼此都有文字上网,那天以后,就见大哥连续多日有来我那块小田地里走走,鲜有点评。接下去才发觉,他是每天都来的,风雨不辍,按版面的分类,每篇浏览,又逐一留下足印,还像当年他曾教过一段时间语文那样,将其中的别字,或图片无法正常显示的,回回认真给我指出。
此举非同于由来及时跟篇看过的那些亲友,亲友们一天看几百或者千把字的,不至于觉得疲倦;而大哥连篇累读,日复一日,要将三千多篇目,三百五十万字,都过目,我想想都觉得压强太大!
浏览大哥的博客,我用了三天半的时间,其原作包括书信、评论、读书、感言、语言、诗词,约莫一千一百多篇;由他转载的百余篇的标题我只一掠。心想,日后找个时间写出心得。
直到那天, 3 月 5 日,众人一道前往木兰湖,行走途中,我问木生大哥:“哈尔滨工业大学毕业以后,你去了哪里?”
他答说:“我被分配到汉口那个厂。”
我们都听老三说过,他去那个厂找过:“后来呢?”
“后来?我一直都在一个厂,管技术,没换过单位,一直干到退休。”
听了这话,我当即理会了他为什么浏览一站文字,能那样执着地、有序地、仔细地作为。
一个人的行为模式,来自其人的思维是否基于计划性,目的和意志力——这些很容易被以为是性格,是习惯,我则常常说,别忽略了其人受长期职业岗位的影响。从事工业技术的,即使就是婚姻家庭的稳定性,也远比从事文科的要好的多,更是好过从事舞台表演的几十倍。所以,话又说回到七兄弟来:在七兄弟中,唯我从文,婚姻家庭之哀哀,远不可及他们六个都是工、数的超幸福美满。
那天,游木兰湖的午餐,开饭前,我公开问:“大哥大嫂平时在家,谁听谁的?”
木生右手大拇指往左邻座:“听她的。”
老二这时插了一句:“我们这几个都有点阴盛阳衰呢!”
我便是在众人开怀中,觉得大嫂小佳的笑意尤其佳好,而此篇开头引用龚自珍的诗句,便是那一瞬间的灵感。
话还得再拖得紧些回到七兄弟来。次日,也就是 6 日中午吃饭时,我提问大哥木生:“那天,我们联系上时,那一刻,就‘那一刻’,你的心情怎么样?有什么感受?”
木生大哥一脸的庄重:“很激动。”
“怎么个激动?你说具体一点!”
这时候,我清清楚楚看到坐在对面的他,眼圈渐渐的微红!泪水盈盈……
旁边的老兄似乎有所感觉:“你莫采访了!采访了你回去又可以写一篇……”
大哥却说:“让他采访吧!”拿了纸巾摁了摁眼角。
其右座的大嫂小佳应该是没能看到他情况的,还以为他又不善话语,道的:“他?记性蛮不好的。当时他激动,流泪了。”
“佳木生之杂绀碧”的句义,白话文是说:“美好的树啊,生出的枝叶,深青中有微红,间杂着碧绿”。这时间,再看小佳大嫂木生大哥,那话语的说明,似风吹过茂密的高树,尤其珍贵的是叶尖之露滴。
2016-03-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