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捕鱼(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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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反思让我糊涂

   发布日期:2009年03月16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行街回住地,黄昏的人行道上,有只喇叭,旁边有个小伙,低重音伴着他通过麦克风歌唱的如叙如述。地面上有一大块白纸片和四幅A4大小的照片,上面的文字写着乞讨的因为。再就还有一口塌邋着的但足够装得下两床棉被的黑色塑料袋,里面堆着拱起的差不多都是1元的纸钞,估计有二百张之多。
      我蹲下,对照着看纸片上的所写和照片上的景象、人物。在确认二者相应符合后,我从钱夹里拿出好些张1元的纸钞,郑重其事地放进那黑色塑料袋里。当我站起时,那小伙子不卑不亢地向我行了一个我看不见但完全可以感觉得到的谢礼,而他歌唱的那首仍在继续。
      那是一首我很熟悉的歌曲。第一次看着电视里舞台上的原唱,觉得那大声来自儿子的肺腑,后来听多了,觉得受不了那如呐喊的号召,但每次必听到落泪。而今天,刚才,现在的乞者的唱,好像是对我的诉说。
      还不及回到住所,我便反思起刚才自己行为的值得不值得,对与错,善与恶。
      是的,那白纸黑字写着的,他的家失火了,那第一第二幅照片就是火烧后的木柱残垣和断壁瓦砾,就是我乡下老屋那场大火后的景象。
      不过,他的家在贵州的凯里,他是土家族的人,而我的家虽然不在那里,但是“凯里”在几十年前我就知道了,曾经往那里写过不少的信笺。是的,我高中同窗七兄弟的老七就在那里的民族学校教书。
      他那上面写了的,失火后他的父亲为了生计再度离乡背井去给人打工。是啊,纵然我们的家都完好存在,但想想父子的隔离,想想家人天各一方,不也戚戚惶惶,何况他们的家破后的人散!
      多么可惜的孩子,贵州艺术职业学校的学生,为了帮助家的重建而弃学,那上面的第三第四幅是他在学校时与同时获奖的大专同学的合影。我宁可相信这一切的真实。
      虽然类似献艺的乞讨,或者说千奇百怪花样变化的乞讨,每日在都市、在繁华、在名刹,都有见面。昨日不也还见过的二十来岁的三“兄弟”当街跪地“为父乞就医费用”吗?为什么昨天我鄙视,今天却情愿?
      因为今天的他是站立着的!
      难道就因为他是站立着的歌唱,难道就因为他是我少年同学的就业之地,难道就因为那写的文字和照片的对应,我就不在他的内心里成为又一个可笑的虚伪的行善?
      是啊,既然我行善,何不将自己钱夹里的一半现钱给他?这不是我的虚伪又是什么?
      倘若他的所写所照皆是编造,那么,他的所得则是他行恶的所得,那么,我岂不助长了他的恶。那么,我不就不但不是积德反而是作恶了吗?
      如果,他所写文字和所拍照片的那一切完全真实,那么,我现在这样的怀疑他、否定他,岂不是亵渎了他的纯真。亵渎他人的人,必不是善良的,甚至是作成恶的。
      他的目光一点狡黠也没有。
      因此,现在,我真的很有些糊涂了。
      我究竟糊涂到什么程度?想起昨日在文化公园雕塑展拍到的一幅照片。中间的作品,一古代高官,以右手食指点在自己的脑门上,作思考状。其近侧有另一作品,是战争时期两名战士胜利回师的欢呼。其背后不远还有一作品,是一对男女青年相拥的亲吻。
      在展厅时,我只不过是想把中间作品的古代高官思考的表情拍摄下来,回来后才发现他与其侧战争、与其后爱情的莫名其妙的关联。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样给我的拍摄取名。因为本来的我应该和中间的这人物同样,仅仅是思考,而现在不期然成了反思。
      唉!那小伙子唱的歌,歌名《父亲》。
                
                              2009-03-15 / 16子夜 广州 候鸟居
 
 
     
      【附《父亲》歌词】
      那是我小时侯,
      常坐在父亲肩头。
      父亲是儿那登天的梯,
      父亲是那拉车的牛。
      忘不了粗茶淡饭将我养大,
      忘不了一声长叹半壶老酒。
      等我长大后,
      山里孩子往外走。
      想儿时一封家书千里循叮嘱,
      盼儿归一袋闷烟满天数星斗。
      都说养儿能防老,
      可儿山高水远他乡留;
      都说养儿为防老。
      可你再苦再累不张口。
      儿只有轻歌一曲和泪唱,
      愿天下父母平安渡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