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我对曾经的、近年的和当前的同一类事之记叙，集中了“我说过什么”、“我不说什么”和“我为什么不说那些什么”的具体为人处事、处世，反映出我的心智、态度和个性；因为可以现存检阅的事理，前后时间跨度有达一十三年的，所以，也是自己进步历程的见证。

说

一、2002 年10 月 21 日环球网络公司从东京飞抵福州的老板，问我：“你认为我们做电子商务怎么样？”

我稍加思考，两三分钟内回话：“以后的商机一定会很多。但是，现在的话，在中国大陆要想做先迈步走，除非巧取豪夺，弄虚作假，坑蒙拐骗，走正道很难赚到钱。”

老板要我说“难在哪里”。

我说：

“第一，如果自己进货，通过网络销售，人员、库容、物流；队伍、部门、环节；销售、销售后服务；管理，都是巨大的，我们即使能解决物力和商品资源，也远没有相应的财力、人力、能力。

其次，最无法保证的，就是产品到了我们这里，成为零售商品之后，质量一定是最大和最普遍的问题。我们无法保证商品的质量，顾客投诉的势必层出不穷，我们就不得不疲于奔命，就会被搞得焦头烂额，声誉大坏，就会深陷泥潭。

第三，中国大陆的准顾客习惯上是要看货的，光是在屏幕上看照片，没有实物，一般信不过。譬如，衣服，款式可以在电脑上看，面料、质地呢？花色、色泽呢？在现场，在商店，有试衣间，电脑怎么办？没有。那只能卖低档货，中档的就要允许退货。怎么办？光这服装类就够我们受的。

好了，如果我们自己不经手商品，我们做网站，搞服务器，把服务器租出去，让别人来开网店，就跟大商场出租柜台一样来做，那我们就只是做网络平台的服务商。收人家的租金。他们怎么卖，卖什么，出了问题我们管不管，我们的责任是什么？我们跟谁打交道——工商局？电信局？公安局？还是连同政府一起都要？

中国的大中私企没有政府，或者没有官员的直接或者间接的参入，要想做大、做顺是不可能的。

再就是，哪里有中国大陆的人，哪里的秩序就会被破坏。

我的看法是：三、五年内，我们还是做别的项目。这个项目可以继续观看发展，有合适我们的时机，有合适的商家可以联合的，就搞。

次年 5 月阿里巴巴集团投资创立淘宝网，十年之后经营“C 2 C”（个人对个人）、“B 2 C”（商家对个人）两大部分业务。2014 年董事长马云得意其阿里巴巴股票在美国上市。

2004 年北京京东世贸公司投资电子商务网络零售。十年后 2013 年 3 月涉猎金融、拍拍及海外业务。京东创始人刘强东担任京东集团的 CEO。

环球网络公司在我离开后不久解体，迄今一十一年半。

（相继点击二次，可见大尺寸的清晰原图。）

二、我在环球网络公司供职时，根据当时人员的才能，在没有任何同类样板的情况下，创意并与相关人员商讨，终于 2003 年 1 月向日本方面提交了一份、报告《建设房地产网站的基本构想》。

未获批准。

2013 年 8 月 国内出现第一家“购房网”，其面市的功能、操作，几乎与上述不谋而合。

这就说明了两个事实：我的思想与其他的创见者都是因为市场的需求应运而生，以及我具有这些人同样的智商和知识应用，并且出类拔萃。

就其页面的内容、样式，乃至迄今此类各地的“购房网”仍不及我们一十二年前《构想》的水平。

仅就无中生有的构想本身而言，我们当年的《构想》，已经具备当今国内开始加热的来源于美国的“O 2 O”（ 将线下的商务机会与互联网结合，让互联网成为线下交易的前台，简括为“在线离线 / 线上到线下”）的雏形。

不说

上个月，我把在坐驾上随手翻阅的一本《 O 2 O》广告画册的印象说予至亲。

因为其企业是从事为“O 2 O”提供商业现代化科技媒介相关的。

听者认真。

他知道我是英盲，好心地纠正我，说：“那个应该念‘欧兔欧’，而不是‘欧贰欧’，英语的‘Online To Offline’就是从‘Online’到‘Offline’的意思，因为有两个‘O’字打头，所有就用‘2’——‘欧兔欧’”

我很诚恳地接受，然后说：“像我这样的，还懂得点商业的，都念成‘欧贰欧’，真不知道有多少不从事商业的，初次见到它，就晓得念‘欧兔欧’。”

我不说自己第一次看日文版《电子商务》书的那年是 1997 年，也不说 2002 年我之所以直言环球网络公司不适宜做电子商务的依据，除了对国内社会的了解，对顾客心理的了解，对市场经营模式的了解，还有那时候，我已经攻读了三本很专业的这方面的书。

现在，我对在行的说“欧兔欧”，对不在行的说“欧贰欧”。

我的教训是，我不可以再像自己年轻时那样自以为是。

会真武功的师傅，光看外表，很难看得出。

前两天，有要我推荐几本书看者。

我不说具体。

我说：“看书得自己找。”

又问：“我就奇怪，您这样的人为什么自己不开公司？”

我不说具体。

我说：“个性。”

说不说

我深谙人性之前，总是人家没要我说的，我只管说；人家要我说的，我更眉飞色舞；人家指出我错误的，我非狡辩不可。

为何？

依序是：卖弄、自以为是、死要面子。

现在，我看人，看场合，看事情的大小和重要程度。

如何？

依序是：判断其人性格和年纪、职业与社会地位、收入与财富、与我彼此的关系，来决定我说还是不说、怎么说和说到什么程度，以及说到哪里为止；公开场合、人多时候，不说；非至关重要，不说。

譬如——

昨晚，老友发微信，叫我搜索“阿里巴巴在美国遭集团诉讼”看看。

我看了 11 篇相关的。

他说：“那天看马云在纽约证券所的照片，我问你什么感觉。你说‘不出半年一定有戏。’现在，又被你说中了！你高兴吗？”

我回答说：“高兴的话，我成了刘强东，还是我吗？”

我不说我忒鄙视巧取豪夺、弄虚作假、坑蒙拐骗；也不说我几乎看过所有关于马云的阿里巴巴的传闻。

我不说我没在淘宝网买过一件东西。

我不说，我网购的唯一途径只有京东，而且只选择“京东发货”、“货到付款”和“有正式发票”三不缺的商品。

再要加深问我，为什么连这也不说啊？

我还说什么——难道还把十二年前我不主张环球网络公司做电商的理由再说一遍？

时间逐渐走了，我的预言陆续出现。

2015-02-04       02:33 ～ 06: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