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感觉您总说自己写的是日志，不说是写文章，是出于自谦，还是说日志不是文章？

【答】我必须先肯定日志可以是文章，但日志的“志”也有短到只两三四句，甚至一句话，不成文章的，这是一。

第二，我在筹划《春秋农事》当初，包括目的、题材、形式、版面的总体表现，就明确定位在“日志”，而不是“日记”。

在字词工具书里，“日志”和“日记”是被等同的。我从双胞胎得到启迪：双胞胎即使相貌极的相似，实际无论名字还是吃奶、结婚、生子等等的一切，也都还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所以，我以为日记者侧重在“记”，记事，即使也有记事之后的心怀智慧表达出来，那心智之语都是随后的感想；而“日志”必要思想上先立有“志”，也就是已经有很明确的思想之“的”，才以记述的作为来放“矢”。这方面，我已有过不下两次的说明。

也正因为“日志”，所以可以经常地承载诗词的体裁。因为“诗言志”的功能可以达到目的。

至于我在《春秋农事》里，将自己的所写说成是“文章”，这里面带有自知之明的成分，不敢自称“文章”，而更大的成分是因为，我心里想，“作文”不过是以“文”句起始然后成篇，虽然也受教课要求，要“分段落”，要“首尾呼应”，要“凤头、猪肚、豹尾”，但那只是练习写文章，而并不是真值得看读的文章。

文章，必要的是以“文”成“章”，有章法得去遵循。

“章法”是什么？约定俗成的，或专门推崇的，或规定的行成篇文的法则。

理论文章的“章法”最要强逻辑性，以致程式化发展到“八股文”。

诗词发展到唐，之前历史形成的声、韵、节、对，更规范，更严格，不许逾越成套的“章法”。

即使散文，“散”了吗？曾几何时《古文观止》、《史记》里的有“散”过的？没有。

“日志”，毕竟有太多随心所欲而出的笔墨。要是篇篇顾及到章法，千篇一律不至于，千篇二三十律必然，很磨灭志气的。再怎么高手，恐怕写不过百篇，连自己的精神都呆若木鸡呢！

我又是个稍微受点束缚就必要挣扎脱离的人，所以自己很知道，别说要以“文章”来衡量，即使以“作文”来检查我的字句，60 分都没得的。

【问】诗歌更多要靠灵感，要凭借一时的激情，近体诗，虽然要守格律，会温和一些，但是五分钟，十分钟，最多半个钟头，都能搞得定。所以，你常常连续多首分开发表，有没有“数量”，或者说白了，带有“充数”的原因？

【答】的确如你所说，大多数写诗的人会是这样，灵感一来，激情一冲，李白杏红，老杜杜康。我看多了，无非两类，一类是李白杜甫白居易贺知章辛弃疾李清照，才华横溢，驾轻就熟，翻云覆雨之天地玩于股掌；另一类是莽打莽撞，扮相的。

检阅自己六十岁之前所写的格律诗，仅《玉台梅》一首，其它都是以上所说的后一类“扮相的”。

我曾经不想再写诗填词，就是因为知道年纪大了，缺乏激情，不要说激不起浪花，甚至连涟漪也没有。这是诗要言志的大不幸。

后来又用起了这种体裁，少量以诗配摄影照片赠友人，多半配佐古画——主要提供给我族侄做裱褙画店之用。在精神思想上，确实严格每首都是日志心趋。

因为年纪到了，一方面晓得好诗词写起来的难度，二一方面形象联想迟钝，又自我同时力求是格律的，是自己的，是不老套的，所以，本就写的慢更慢了，修改用的时间比用在写的更多的多，就连标题有的也改七八遍。

正因为严于律己，我自己丝毫没有“充数”的做法。也所以一天限写一首。多一首都不行——没那份精力。

无论体裁，写成的日志都没随即就上传发布的，至少搁在一边三五个小时，修改三遍之后。诗词一般都提前写了，隔夜隔天隔二三天的都有。一组三四首，对联有六七对的。

在接连发布格律的天时里，改换体裁，变更截然不同的题材。

休养生息大脑的必要，实际就是写日志诗词在于我来说甚是难事的。

【问】如果在诗词后面加些自注，能够方便读者理解，免得再去查，这个建议你会采纳吗？

【答】谢谢给我提出建议的人客。在里面我自己有个纠结——日志到底是写给自己的，自己写的当然自己是明白什么意思的；加上自注，那应该是针对那些引用的，带典故的，恐怕以后自己都看不懂措辞的——这才合乎自写自看的东西了。

【问】您写了八年，每天一篇，是很需要毅力才能坚持的。我想问：坚持既然是故意，严格来说“日记”“日记”，是不是就应该是当日所记。您认为呢？

【答】你说的很对,“日记”就应该是当日所记。我因此怕被“日记”框住，所以，也是考虑到这方面，把自己这些作为日志的。

2015-03-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