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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客中国”网站里，“七彩猫的专栏”2016-02-29  发表的《陈寅恪与汪篯作了一次正式长谈》，我查到其出处是“平湖墨客的博客”2014-07-24  《父亲说过的名字》全文其中的“陈寅恪”段落。

这段内容让我回到多次思考过的关于“知识分子”定义和意义的问题上来。

我对“知识份子”一词的看到和特别注意，是 1957 年，在武汉大学反右运动大字报上。

那年我不到 12 岁，不懂思考，但想到一个问题：“知识份子”是谁？

文革前，武汉大学居全国八大最有名望的高校之中，老教授、名教授、学科带头人、讲师，这些应该就是知识分子。一级教授好像就有三位，我姐姐夫的住房就分配在其中的历史系李剑农老先生客厅的楼上一间。那这些人为什么不是像工人那样是“人”，农民那样是“民”，战士那样是“士”，服务员那样是“员”，学生那样是“生”，而是“份子”呢？

这个问题，将近六十年过去，现今感想起来，还觉得自己的脑瓜子里面的脑浆带有血色。可是，当时的这个不解，很快就被自己好玩好动好奇的天性给忘了。

“份”字因为简化，回来成了“分”。“知识份子”成了““知识分子””。

到高中一年级有《化学》课时，因为“化学分子”一词的出现，使知识分子为什么被称呼为“知识分子”这个问题，才第二次出现在脑子里。并且，由此感觉知识分子只是物质的成分，还不能说是“人”，那它的分子式怎么样写的呢？

那时搞阶级斗争，“成份”很重要，地主被叫做“地主分子”，坏蛋被叫做“坏分子”。继而，能隐约觉得“知识分子”是带有贬义的，不是个好词。

2013 年在香港买了本《中国知识分子沦落史》，回到内地翻翻阅阅大体过目了一遍。对于一向买了书之后，务必认真阅读的我，如此倦怠，是因为：

一、从目录来看，其所写的“史”起于远古，压轴到元帝国，终于 1915 到 1923 年间的新文化运动。不及我见闻过，亲历过的 1957 年、1966 年和以后，而这后来的三十年才是知识分子被沦落得最厉害的历史时期。所以，其言之“中国”实际仅中华民国开头的十一年，往前上溯的国名不是中国，乃是清、明、元、金、夏、辽、宋、十国、周、汉、晋、唐、梁、五代十国、周、唐、隋、周、魏、齐、魏、陈、梁、齐、宋、十六国、晋、吴、蜀、魏、汉、秦、周、商、夏……世曰的“前”和“后”，“东”与“西”，“南”跟“北”，其实是史学界为便利区别同名而加的，并非本来名。作者将这些皇权疆域与现代宪政的国“中国”混为一谈，此错与把“读书人”等同于“知识分子”，如出一辙。

二、从作者对知识分子的定义和意义来看，此书在基本概念和常识方面都是模糊的，且看其封底精华提要：“真正的知识分子，是知识的探索者、承载者、传播者、运用者和捍卫者。春秋战国时期，诸子百家们不仅创造了辉煌的文化成果，而且，他们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竟然成了此后中国知识分子一座难以企及的高峰。本书将这个时代作为一个坐标点，叙述了此后两千年间，知识分子们如何沦落”；“最后，在西方列强到来之际，知识分子与国家一同沦亡。”

这里，只说了知识分子的使命、成就和最具的精神，却没有给出定义。

这里，只说了知识分子的使命，却没有说其使命的对象。

这里，把春秋战国时期作为知识分子思想和精神的高峰，以下的两千年都在沦落，直到沦亡。沦亡的时间定位在“西方列强到来之际”，无异于把决定性的原因推诿给西方列强。显然不合史实，也有违西方知识分子对社会变迁的积极正面作用。

要针对性地逐一批驳和驳倒此书的观点，不要说我这样知识甚少的读书人就已经可以轻而易举做到，何况知识分子们，以及耳聪目明的人们更一指点穴。

三、作者序言的第一句“知识和知识分子都是外来词，所谓知识（英文 knowledge ）”，很容易将读者的认知引导向它们来源于西方。

就我之前已知的：“知识”一词来自日文，“分子”一词也来自日文，而“知识分子”一词则起源于法国。

四、在“知识”和“知识分子”进入近代汉语言之前，在古汉语言里，能近乎对应的词是“知”、“识”、“读书人”。但是，无论如何，读书人的最高目的是仕途为官。“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在传统意识里，“读书人”是个褒义词。

昨天，因为读到“陈寅恪与汪篯作了一次正式长谈”，即 1953 年陈寅恪“给中国科学院最后的答复”来龙去脉，我觉得又有了一件批驳《中国知识分子沦落史》的重大事实。

由此，下决心查找关于“知识分子”一词的来源、定义。在查阅过的 27 篇文章中，叙述最清楚的，我个人感觉是2009 年10 月14 日发表在 FT  (英国《金融时报》中文网)里的《谁是知识分子？》，作者是其特约撰稿人杜婷。

2016-0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