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多说的榕树
| 发布日期:2009年06月11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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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得就近半个世纪了,再翻翻看看秦牧老先生1961年写的《榕树的美髯》,关于榕树的名篇,方方面面都写到了,写极了,即使时过四十八年,也难能找到茬儿。
散文大名家专为榕树而写了2780字后,我这不三不四的丫叉还要多说那木种,即使不挨斯文嗔责“班门弄斧”,也难免粗鲁仗义“什么东西也不知道!”
所以,与其说不好多说榕树,还不如说怕得罪了好多人。
秦老先生所说榕树之美“遍布在一座座村落周围,它们和那水波潋滟的池塘,闪闪发光的晒谷场,精巧雅致的豆棚瓜架,长着两个大角的笨拙的黑水牛,一同构成了南方典型的农村风光”,“在广州,中央公园里面,旧书店密集的文德路两旁,市郊三元里的大庙门口,或者什么名山的山道”,我在福州,也是少小享受,老大还见的。
但是,我还是有话要说的。完全撇开《榕树的美髯》已经说完了的榕树之美,而说说关于榕树的其它——反其面而言之。
这就不能不牵扯到福州,甚至拖拉出福州本土地的些许俗人来。
福州简称“榕”,市树是榕。这是我为什么和怎么会另有话要说榕树的。
我只说三个情况,来说明榕树的很不是。
三十年前,福州的榕树多是野生的,有古前人植的,也野野地历朝历代参半天矣。那年,应该是为了表现城市的简称和展现市树,突突突齐唰唰地在许多街道两侧排列出榕树一个个三米来高的半秃。三十年后,秃子肆无忌惮着枝繁叶茂,左右在那些不宽路径上空,牵手合欢得闭日遮天。夏季人车在内里,如同饭罩上扣,郁郁葱葱着闷。冬夜,五六米高的路灯之光,照不明路面,却是游弋着满地的阴森。
我常常自省,作为福州本土的一人,真有类似这树的本质,既不能烧火,又不能成材,所谓的人为外观,一旦成了气候,便忘乎所以。
提道“气候”二字,就更得说这福州实在不应该以榕为市树的。谁都知道福州是台风频发的城市。“台风”现在正词是“热带风暴”,可见风力之强、风势之大、风气之暴。人居此地,每每风暴过后,街道上接二连三倒在大雨滂沱之中的,尽是榕树!有一年,有一天,有一场,风暴之后,全城倒下的榕树多过千数。
这又很让我联想到或许也包括我在内的一些些福州人之共性和结局——根不深,难扎实,人际之间日常尚深绿的可,遇大事躲而不及的,难免后来被锯成段落再遭遗弃。
笔墨榕树有美髯的,其实是文人在野村或公园偶见其树之大的浪漫。倘若在福州,真多走几趟有成排成列榕树的人行道下,不深感厌烦还真不是市人。人生气恼本够多,一如这物气根何,杂乱长短还且去,更有果蝇唱野歌。闷后还烦!
人不在其间,在其间又不久长,一时吃多了福州名菜荔枝肉和名小食鱼丸,做作地说好话,让自己的喉咙通透舒服,讨好政要的乐,是社会恶习气现象的自然,却不是秦老先生当年笔下榕树的大自然。有某“中国”的研究中心副主任、副教授说:“我认为福州的城市精神是‘闽江通四海,榕树容天下’。闽江、榕树代表了福州的城市形象,它们身上蕴涵的精神,就是福州这座具有2200多年历史的文化古城的最好写照。”还说“‘闽江通四海’,使得福州人具备了全球化的广阔视野,对外来文化和外来人口表现出极大的包容性,很少排斥和抵触。”我看了这报道,还真“呸”了镜子中的我自己一口唾沫。再想想,也许人家说的是百分之百的反话吧?
我拿起抹布,将镜子擦干净了。又特地到楼院外的路面,对上拍了夹道的榕树。
邻人路遇,说:“这么难看您拍了做什么呀?”
我答她:“因为它们是市树啊!”
“那拍芒果树啊!好多路边的榕树早都已经砍了,改种芒果树都有十来年了!”
回到楼上,环而望望榕城,深绿过半的,真也杂了许多色已。
到此,我写了1427字,并无多说过那篇《榕树的美髯》。天天刮胡子,连点儿茬根也不留的我,美髯的无。
于是,合了秦牧老先生的文集。
2009-06-09 子夜/ 10 日凌晨 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