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春乃发生
| 发布日期:2014年02月24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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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有动物,或者说植物也是,许多没谁教的,自己就会了。比方说喜欢,比方说不喜欢,比方说高兴,比方说生气,比方说发情,比方说泄愤,比方说相拥,比方说交配。到时候,是场合,自然而然。所不同的,人类会文字语言,动物只有发声表情,植物则悄然生息。
《余谋生和谋余生》束篇后,让阿戴为“余”拍照。看样片时,自己反被里面的我给推了一下:“今年,白头发猛增了咧!”阿戴敷衍:“是顶灯太亮。关了顶灯,用侧光就没这么多了。”后来如是。虽然以“真实”欺自,内心却像是被些白头发丝缠住,有点郁闷。
平日里没少感觉岁月的易逝。正因为时刻的警醒,才有天天的殷勤不辍。看春花秋月,叶芽果实,听鹊噪蛙鸣,蜂飞蝶舞,见日薄西山,月圆东江,用到“老”字的频率愈来愈密,对于其中的怎么了和为什么,着了许多的文字,胜于动物的无著,胜于植物的沉默。
但是,写的人太多了,感伤的文字亘古不减。
我能写什么,这是个问题。
我能写出什么,这是“能写什么”的延伸。
没有谁教我在这七旬之年,在这个独处的当儿,将就心头的银丝,一根根地解开来,抽出来,放在明镜上丈量三千。谁也没有要求我这样做。只有我自己内心须要,必须解脱发丝的缠绕。就好像在乡下,看见的那些老人家,咳的厉害之后,残喘的同时自语:“唉呀嗨!”
我的父亲就曾经这样过,还许多次会在晚饭后:“又过了一天咯!”像是结绳记日,像是告诉我们这些其子、其孙、其曾孙的家人。
那一时间,那一居家,我总是不由地会想到秋深、冬暮、岁末、更残、烛短。
而因为拍照,这一晚的白发,我想起曾经翻越过的西域雪山。
倘若我以雪山比作一头的白发,那不过是现象。
我的父亲从来不曾这样类比过。我也不是我的父亲。
感叹韶光瞬间,集约数十年的遭遇,我感觉老太爷的一句“又过了一天咯”,有无尽的内涵。
只是,我要写的不光是已故,不光是一人,不光是一个“他”, 不光是一个“我”,但又必要是仅仅一个的“人”。
不能说多,多说不好,要像只用“唉呀嗨!”和“又过了一天咯!”的短语,好难。
惟诗言志。
“四爷有话说”,我想的第一“人”是“四爷”。
“四爷”的话,应该带有泥土的,甚至是墓地的气息。我的文句比较他太显青春。
理想是有其道理的。即使天边的晨曦晚霞,再现实也是幻像。可是,只要有理想,只要有流云天空,青年人就会心情如歌。
我们那年代的那个“人”,太容易激动,太容易不畏艰险,太容易要求攀登,太容易指点江山,是以才有绝大多数的人把本来就与生命一体的理想、青春、时间、岁月,承载在一个充满假大空的“革命”集结号皮筏圈里。只有少部分的“我”临渊止步,以泪水痛悼瞬间即逝的一切。
我们那年代的那个“人”,一是把自己当真为可以涅盘的凤凰。只有焦头烂额了,才知道自己是只蛾,而且那火是听信了“革命”,才跟着也去点燃的——那是被教唆的玩火自焚。
好在,我们那年代的那个“人”,用现在的话来说,叫“单纯”,还因为年青,还因为单调,常常埋怨日子过的慢。
那个“人”,相信一切都是真的。因为,那个“人”本身没有假。人人不假,那么社会就没必要全民的“人”去辨识水质、盐碘量、酱油勾兑,乃至人心。
那个“人”,相信社会发展的规律告诉我们“坏事也能够变成好事”,“事物总是往好的方面转变”,“形势总是向好的方面发展”,“前途一片光明”。
所以,无所谓。
所以,乐观其成。
所以,“从头越”。
那个“人”,成了现在的“我”。
几十年,恍如一夜。
全错?那倒没有。
蹉跎?却不尽然。
那怎么样呢?
白发当春。
2014-02-24 家养的花卉又萌生出嫩芽了